小说书本网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从南到北,等到你 作者:知己十君 文案 片段一 “最深的湖?” “贝加尔湖” “最深的海沟?” “马里亚纳海沟” “最爱的人?” “……” 二 “下大雪,你这藏得够深的啊,我和小路子都不知道呐!” “就是,看不出还挺有童趣,我班上那些小崽子们都不兴暗恋了!” 南雪无奈甩甩头,纠结地皱起眉头:“可别说了,我还不知道咋办呢,只是喜欢而已,难不成还要去追?” “追,必须追!”两个人异口同声,魏卫一个巴掌拍到桌上,差点把油碟拍飞了。 三 向前,后退,思左,想右:“做我女朋友吧?” 四 南雪心头涌上一阵心虚,却还是面色不改地说:“我现在住南湾小区,北洋的楼下,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是邻居!” “噢!”老外婆眼珠子绕了绕,心里得意地笑,这样啊,这楼上楼下,床上床下,距离近了,曾孙子还能远吗? 五 路静言换了个姿势,手搭在南雪肩上,靠近她的耳朵,压低声音娇媚道:“雪儿,今晚,我,留下来,可,好?” 南雪见二人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了,心一横,高傲冷漠如同女王:“最近还流行强,强,所以,当然是,上,了,他!” 文艺版文案: 爱情这个话题太深奥,对他们而言,尤为如此: 心有所困的两个人再次相遇,只剩下老同学的立场,清冷疏离问候。 懵懂懂放不开的暗恋心情,恍恍惚的旧梦,困顿的彼此。只是各自迷茫的两人却遭遇惊险,辗转试探却失望而归,谁又知情归何处? 他说她所思所愿皆遗世独立,她问他所谋所求为何!官场沉浮却挖出惊天谜团,身世往事真相几多难,惟愿笑颜安好! 从南到北,是谋权,是甜蜜,是伤害,还是执着?终于等到你,放不下的眷念与深情。 【提醒】清冷地理科学女博士VS温润腹黑谋权北局长 【说明】这是一篇有点温馨,怀旧,小幸福的小说 新坑求点击: 青梅五千岁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近水楼台 业界精英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南雪、北洋 ┃ 配角:曲修远 ┃ 其它:谋,爱,甜文,小幸福 ==================   ☆、楔子:浮生一梦   极北则洋V:北洋,13届Y中毕业生,现就读于A大经管专业,经融学院学生会主席。Ps以Y中为骄傲//@Y中学:庆祝建校30周年。   屋角的单人沙发里,年轻的男子穿着睡袍背靠着,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着水,笔直地顺着秀挺的鼻梁滑下去,滴落在手机屏幕上。北洋顺手拿起旁边的毛巾在头上擦了两把,丹凤眼带睡意朦胧地点下转发。   发完这条微博,北洋照例查看了私信,逛了一会儿事实热搜,在高速运转的信息时代,掌握第一手的信息是做出决策的必要前提。   情商也是可以累积提升的,八卦领域也是可以创造财富的!   偶尔扫过各种情夫情妇的勾心斗角,除了觉得网友们生活无趣品味低俗以外,只能感叹也许在现代人的眼光里,杨玉环和武则天这样的组合才是真爱吧!   一切正常,最后一次下拉刷新,准备关机睡觉。   江南雪暖:何缘红豆生南国?寸寸相思愿君知。   屏幕里跳出这条微博,关机的手顿了顿,点入博主界面。   背景是一张风景照,有几分熟悉。夕阳透过垂落的柳条,洒在微波荡漾的河水上,温暖期盼。习惯性划动手机,不经意看到博主的上一条微博。   2016-4-19 江南雪暖: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樱花映明月,开落又几度?(XX寺看樱花)   下面附着一张照片,一树樱花半明半暗,天空中一轮明月如盘,月光下些许飞絮,似花似雪,有着几分莫名的清冷孤寂。   也许只是偶然?   下拉,日期愈远,眼角微斜,眸色渐深。   南雪的微博更新并不太频繁,偶尔推一推学院的活动,吐槽奇葩老师,还夹杂着几条生日快乐的祝福,大都没太多的意义。也许是直觉使然,北洋继续扫过一堆毫无意义的微博,继续下拉。然后,他发现了这样几条微博:   2015-4-19 江南雪暖: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今当绝顶览众山,风景依旧不见君。(XX大厦)   ……   2014-4-19 江南雪暖:你站在桥上看风景——寻寻觅觅,缕缕丝丝,如画入心间。(XX大桥)   ……   2013-7-20 江南雪暖: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再见,溪溪河畔。再见,Y中。   这几条微博都配着后面地点的风景照,俯瞰的南京夜景,昏黄的长江落日,还有溪溪河畔的柳树。   北洋向后倚在沙发上,以手抚额,一时不知作何反应。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猜测,却很难去承认这一切只是个巧合。   那是一个有些清冷的女子,正如她的名字——南雪。   他依稀记得高二刚到文科班,站在讲台,神色平静,长相清丽的女孩。她淡淡地望着整个教室,带着若有似无的疏离感。   她一字一顿地说:“我叫南雪,很高兴加入7班。谢谢大家。“   她说完转身要回座位,便被班主任叫住,非要她再说几句来介绍自己。   她愣了愣,沉思几秒,一展颜唇角微弯,开口道:“南雪,江南难得有,风霜不可缺。谢谢。”   然后鞠躬,下台。   在全班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回到座位。班主任愣了一下,摇摇头,笑道:“这孩子真实诚!”   北洋脑海中还回响着全班的哄笑声,不觉中翘起了唇角。其实多年过去了,他仍记得:江南难得有,风霜不可缺。   突然间睡意了无,他起身,拉开窗帘,坐在阳台的躺椅上,想到那句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抬起头才发现,霓虹闪烁的夜晚,了无星月。   突然间,有些怀念高中的时光,怀念那些做不完的练习题考不完的试。那是一段段披星而出戴月而归的日子,一段有着明确目标的日子,像个战士一样地厮杀的岁月。   南雪喜欢自己?   北洋很是疑惑。4-19,是他的生日,那样聪明的女生,充满情愫的对白,显而易见,这不像是一个巧合。   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高中岁月里,和南雪相处的一幕幕在脑海里闪现而过。   南雪坐在他的隔壁,却不是同桌,他们之间隔着一条过道。细想起来她对自己和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他清楚地记得那个专心做数学题的侧影,无论周围有多么吵闹,她只是认真地画着辅助线,推算着结论,丝毫不受周围的影响。那样专注的神情,他总是不忍打扰。   北洋想着,忍不住笑出了声。南雪是理科班分科到文科的,数学是强项,说话做事总是干净果断,一如其人,平时做事多,说话少,却也偶尔冒出些有理有据的段子,一本正经的样子逗得周围人发笑。   记忆最深刻的该是自己和她互抽地理问题的场景了。那个时候,热血轻狂,觉得世界那么大,总该去征服自己的一片天地,所以看到地图上一个个标注,总想着什么时候去看看,所以对背地图格外热忱。   偏偏南雪对地理好像有一种天然的领悟能力,地理老师第一次提出的各种问题中能猜的八九不离十。所以偶尔会互相考一下彼此掌握情况,那时候她总是会笑得比平时更动人。   他也记得她难得的笑,只是眉眼顾盼之间,如同冰雪之中寒梅独绽,有暗香浮动,撩人而不自知。   “北洋,你今天该复习水文了。”   “嗯,你今天复习山脉。我复习了,你抽问吧。”   “最深的湖?”   “贝加尔湖”   “最深的海沟?”   “马里亚纳海沟”   ……   南雪是真的很喜欢地理吧!不然一个文科生怎么会跑去学地质专业呢?如今南雪在南京D大上大学,专业貌似是地质与环境。   高中那时候,自己或许也是有过心动的吧,那个清冷睿智、淡然独特的身影,在那样焦躁的日子里却能让人平静。   只是有些人,如同悬崖上斜开的梅花,当时太过遥遥,高不可攀,有异香却不敢靠近。   但如今呢?异样发现让他的内心不再平静。   这三年,周围示好的人不少,有好感的人却寥寥无几,也曾尝试过几番流连暧昧,却始终觉得不过尔尔,没有特别心动的对象,于是归于平静。   伪装太久,成了脱不掉的面具,只有自己知道表面的热络之下隐藏着一颗冷漠疏离的心。   如今,竟有些淡淡的欢喜,只是因为自己可能被暗恋了。   原来,记忆中,南雪的形象竟然如此清晰。   “滴滴……滴滴……”手机在震动。   南雪从睡梦中醒来,揉了揉太阳穴,才从刚才的梦回归到现实。   拿起手机,4月26日,15点06分,周四。南雪伸了一个懒腰,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打开手机,是高中班长杨子旋发来的短信,再次动员大家尽可能在5月1号之前发送祝福。   南雪看完,又关上了手机。望向窗外,绿竹幽幽,在心里叹了口气,如此美的一个白日梦,就这样无疾而终了!   南雪看了看书桌上的《梦的解析》,哎,有所思有所梦啊。   可是为什么这个梦境如此真实,没有丝毫被抽象幻化的感觉呢?毕竟弗洛伊德认为,梦境里每一样事物都会是现实中某些因素的映射,而梦最终的目的,就是实现做梦者的愿望。   那些深刻的映射机制是无法解释了,但终有一点,这个梦确实是在圆梦,一个多年暗恋的梦。   还好,在梦里,他是喜欢自己的。   只是,他还好吧?   不过,他那样子的人怎么会不好呢?想到那张温暖和煦的笑脸,南雪眯了眯眼睛,真好!   再次打开手机,微博里已经被某某男明星出轨霸屏了。   无力吐槽,妻子怀孕,丈夫出轨,想想萝卜花心还分季节呢,这年头,男人出轨已经不分颜值了,真可怕!   想到那义正言辞的宣告:“很抱歉,我犯了一个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默默鄙视了一把,转念又一想,暗恋也是不错的,至少我喜欢你,而且你无法剥夺我幸福的权利。   在微博搜索“极北则洋”,看了看他最近的微博,决定退出学生会,欢迎大家竞选,关于校庆的祝福昨天他便发了,和梦里一模一样的内容。   没啥特殊事件,自己就是一个过客,时常看着你过得依旧安好,已满足。暗恋嘛,虽然暗,但却有两个太阳,一个在内,一个在外,满室温暖,安然独立,互不打扰。   顺手发了一条校庆祝福,还想要,把祝福送向远方。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新书】青梅五千岁 终于活到了九十九岁,咽气那天,路一想起了一道伟大的数学题:1+2+3+……+99+100=5050。 一百次的轮回不可怕,可怕的是为什么每一世看上的汉子,都追不到手,孤苦伶仃4950年,酝酿出一个五千年的饥渴灵魂…… 从茹毛饮血的公元前一直活到了90年代初,路一,会的只有心机,缺的只是不懂爱情! 谁在心机?谁在养成? 心机女追逐幸福的故事。 【提醒】1V1,撩汉小心机,男主宠翻天 【更新】日更/隔日更 期待入坑!!! 喜欢温馨风格的读者可以去看看,谢谢大家~~   ☆、归来已是八年后   S市机场。   南雪背着一个大大的旅行包,走到出口就看到一个穿着奶白色连身裙,已嫁为人妇却仍然一身潇洒,个性十足的闺蜜,魏卫,隔了50米仍冲上去给彼此一个大大的拥抱。   “喂喂,你瘦了诶,现在有米有120啊?”   南雪随手推一推自己的黑框眼镜,上下扫一扫身边这位身材高挑丰满的美女,虽然是微胖界的,却是不折不扣的鹅蛋脸,举手投足之间总透着说不出的风情。   在南雪看来,不是骨感得没几两肉的才是美女,不同的体态环肥燕瘦,各有风情。当然,这样的美,需要的是眼光。   “闺蜜是用来损的,死穴是用来戳的。你咋没风化在撒哈拉沙漠呢?”魏卫揉乱南雪的头发,推开这个挽着自己手臂的女博士,边走向旁边的一辆军绿色SUV。   打开车门,还不忘回过头来加上一句,“妹子哦,你看看你自己,还是一女博士,圣斗士呢,你要是带上黄色安全帽,没有人会怀疑你就是一建筑工人!啧啧,白瞎了一张脸!”   “我这叫为了理想献身,就像诗里面写的: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的深沉。”南雪把包扔在后座,转头对着魏卫满目深情。   “你那分明是面朝黄土背朝天,只差一步就上天,看看这脸,跟戈壁滩的砂石一样糙,怎么能嫁得出去哦?”   “——你嘴这么毒,到底是怎样嫁出去的?”   车子转眼就开出老远,半个小时后停在Y中门口。停住车,魏卫打了个电话,靠在车门上等人。   站在高跟鞋造型的大门口前,一身冲锋衣的南雪仍不住感慨:“八年了哇,不知不觉高中毕业都八年了,终于抗战结束了!”   “是啊,八年抗战都完了,你们俩居然还没嫁出去,干脆凑一对得了。”望着从林荫大道走来的路静言,魏卫挑挑眉,“你啥时候去荷兰地质勘探,把小路子带着,你俩把事办了呗,我还少操心!”   说起来,南雪吧,怎么也是个大美女啊,江南人,标准的瓜子脸,肤白貌美还有难得的大长腿,就是气质不但不温婉反而太冷,多少年都不带给你笑一个的。   南雪侧身望向学校的操场,一如当年有学生在体育课:“我想找个知根知底的人嫁了,你给介绍介绍吧~”   此言一出,到引来魏卫一个八卦红娘的眼神:“我怎么觉着有情况啊?”   南雪平淡自若地扔着炸/弹:“我想,我有喜欢的人了。”   “谁啊?”   魏卫把南雪来来回回扫了一遍,穿着冲锋衣不知道从哪个山区回来的,腿的长度是有的,腰身太笼统看不出来,一张脸让巨大的黑框眼镜埋没了,不像是谈恋爱的样子啊。   “待会再说吧!”南雪避开魏卫的话,仔细打量着走到眼前穿着T恤牛仔裤,雌雄莫辨的短发高中地理教师,点了点头说,“小路子,我实验室那么多师兄单身呢,应该能找到跟你志同道合的人。”   路静言一头雾水,笑嘻嘻地说:“下大雪,欢迎回来。”   南雪给了路静言一个大大的拥抱,一起上车坐在了后座上。路静言笑起来帅得阳光灿烂的,大大咧咧地开口:“这次回来干啥呢,抢我饭碗来着啊?”   “不不不,我是来接班的,你教高中,我教大学,多好啊,一条龙服务。”   南雪看着这个一如既往帅气迷人的假小子,对上魏卫投过来的探究目光,淡定地补上一句,“顺便把自己嫁出去,我有喜欢的人了。”   路静言瞪大了眼睛:“是谁?”   忍受着二人审视的目光,南雪最终举白旗投降:“吃饭的时候我再交代,绝对毫无保留,彻头彻尾,行了吧!”   “女大不中留啊!”   “老白菜终于开花了!”   南雪默……   归来第一餐实在奇火锅吃的,一家很正宗的川味火锅店,三个人胡天胡地,侃天侃地。后来,南雪说了一个名字,引来二人惊呼看不出来啊!   “下大雪,你这藏得够深的啊,我和小路子都不知道呐!”   “就是,看不出还挺有童趣,我班上那些小崽子们都不兴暗恋了!”   南雪无奈甩甩头,纠结地皱起眉头:“可别说了,我还不知道咋办呢,只是喜欢而已,难不成还要去追?”   “追,必须追!”两个人异口同声,魏卫一个巴掌拍到桌上,差点把油碟拍飞了。   “不会……”   南雪从没想过要把那谁追到手,只觉得暗恋说明白就失去了应有的感觉,今天被一怂恿,脑袋一热莫名地生出一份孤勇,想着,试试就试试吧。   “都快成老女人了。还玩啥纯真啊,看姐姐教你!”   “就是,让我和喂喂来参考一下,我可以把最时兴的高中生的经验传授给你。”   二对一完胜,南雪没有拒绝的余地,只得接受二人的传道授业解惑。最终路静言给出了三十六计,魏卫贡献了一百零八招。   而南雪本人,喝高了!   一周之后从路静言家南雪搬进了南湾小区,S一中高档公寓楼,住19楼,理由是魏卫支招:近水楼台先得月。   这栋靠三环的公寓坐落在西山的半山腰,后面是西山森林公园,向下可以俯视半城烟火。不得不说,那个她暗恋了近十年的人,眼光一如既往的好。   坐北朝南的位置,抬起头,看着天幕中不甚明了的星月,禁不住想,她这算是向阳花木,真的易为春吗?   状元楼门口,长发披肩、身穿一身浅咖色修身连衣裙的南雪抬头望了望门匾,感慨不已,旁边的路静言乐呵呵地道:“毕业都有八年了,有好多老同学你都没见过吧!走吧,给你家余浚川一个惊喜!”   “是啊,多少年了,那可是我的男闺蜜啊!”   走进大厅,远远地就看见余浚川嬉皮笑脸地和周围的人玩笑,这么多年了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张扬,就像那个人,一如既往地和煦温暖。   余浚川看到路静言便向她们的方向走来,未待走近,调笑的话就先出了口:“小路子还带了个美女来给我过生日呐,怎么这么客气……”   然后目光扫过南雪,又立即转回来,盯着南雪看几秒,呆傻的样子跟表情包一样,傻傻的让人发笑。   南雪带着淡淡的笑意开口,熟稔中透着亲切:“生日快乐,余浚川。”   他大笑出声,握住南雪的肩膀:“哈哈,大雪天,大雪天好多年都没见到你了,皮肤变差了,变丑了,大雪天!”   说着给了南雪一个大大拥抱:“大雪天,欢迎回来!”   南雪回抱他:“余浚川,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啰嗦。”   接着相视而笑,老朋友之间的默契,然后走向包房,一时感慨无限,时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难得这个生日晚宴大家吃吃喝喝,抛却世俗功利不谈,还真是其乐融融了。晚宴结束,大家转战KTV。   然后那个人出现了。那个青蛙变成的王子,中学时期平淡无奇,高考一鸣惊人,后来一飞冲天的C市某部北部长,一年前调任S国土局年轻有为的北副局长。   从一个普通地级市调任到一等城市,分管的还是重要的土地规划和建设,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前途无限啊。   没有人知道,近十年的默默关注,北洋至于南雪,就是心口的朱砂。这一次回来,要么抹掉,要么变成心头血,她想,总归是应该有个了断了。   这是一场自己与自己的战争,过去与将来的了断。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那个被众人恭维的北副局长笑着喝下一杯酒,温润地道歉。   贴身合体的西装,笔直挺拔地穿在他身上,不需要深究品牌多知名,自有一份矜贵高傲。想当年,坐在隔壁桌笑意温润的少年,如今也变成了众人追捧的权贵之流,世事变迁,谁又能想得到呢?   南雪眸光一闪,偷偷地吸一口气,默默地从角落站起身。   “北局长啊,你可是个大忙人,我们这些老同学你可要多多关照啊……”   一群人笑着起哄,北洋笑着喝酒,偶尔应上一两句话。然后目光划过人群,余浚川立马激动地拉着南雪走过去,很开心地说到:   “大雪天回来了,北冰洋啊,你们俩从毕业也应该没有见过吧。哈哈,刚刚小路子告诉我大雪天还是单身,北冰洋也单身啊,你说你们这么好的俩根苗子咋都单身呢?对对子呢?”   南雪一时无语,忍不住抬手抚额,男闺蜜太热情不是什么好事啊,就差一颗媒人痣了。   总把人往风口浪尖上推!   还好大家都已习惯这人说话不着调,只是一阵哄笑带过,也没人细究。   南雪若无其事拿着酒杯,和北洋碰了一下:“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一样带着笑意的回答。   南雪觉得,当年那个云淡风轻的少年,眼里泛着温柔的关怀的少年,如今眸光里也多了许多深邃得看不透的东西,终究不是当时少年了。北洋笑笑,抬手干掉一杯酒。   还是温润的侧脸,只是五官神色更加鲜明坚毅了,当年少年真的变成了如今的卓越精英,连气场中都透着些许不可亵渎的凌然。   说不上得意或失落,终究是错过了八年,对与错总要试一试的。何况魏卫和路静言在旁边,自己哪里有路可退呢?   虽然距离还是很大,但已经是近水楼台了,接下来就应该是蚕食之计了。南雪忍不住低下头掩饰勾起的嘴角,心跳隐约加速,就像当年偷偷地写下生日祝福,隐秘的激动。   路静言总说自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在外人面前,总是装得一本正经,大道理一套一套的,颇有点高岭之花的味道,很是唬得住那些远远的看客们。   然而当你走近?不过,却很少有人能真正地走进她的内心世界,路静言也不敢说自己懂了南雪!   一百步的距离,无论谁先走,南雪能迈出的永远只有一步。虽然她也会在看见你的时候手舞足蹈,会吸引你的注意,脚下却稳如磐石,仍然是站在原地。   路静言默默地看着两个人的互动,笑得不能自持,在她看来,这一次回S市就是她人生中极少的主动迈出了一步,剩下的,就不得而知了。   南雪这个人,总是表面平淡,内心渴望,通俗易懂的说法就是闷骚。愿意展示自己,却不会主动去追求太多,她就站在山顶,静静地等你去靠近,等你去发现她的全心全意。   你不去接近她,永远不知道她的渴望有多炽热。   十一点多,散场的时刻,一群喝高了的人咋咋呼呼   地走向KTV的大门口,把一群醉得半死的人一个个扔上出租车。这时候来接路静言的魏卫扯嗓门一吼:“有谁住南湾那边的啊,把我们家下大雪捎回去,我就不绕城送人了。”   路静言和魏卫住同一个小区,说什么专门来接人其实更多是想来看看进度。吼完还对着南雪眨了眨眼睛,和路静言一起偷笑。   虽然这一嗓子听得南雪心里直发虚,但面上仍是不露分毫。默念“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念得自己深深吸气,硬生生憋住笑意。   “坐我的车吧,我顺路。”北洋的声音还是一样贴心知心暖心,听到南雪的耳朵里并不意外,虽然算准了这份绅士,却仍挡不住丝丝雀跃。   一路上提醒自己要淡定,淡定,战役还没有打响,一定不能暴露了目标。所以在路上只是装作好久不见的老朋友开口:“几年不见,我们这些老同学是越来越追不上你的脚步了啊!”   “是吗?我可没有博士文凭,你也不要太谦虚了。”喝了不少的酒,北洋仍端正地坐在后座上,说完微微转头看向车窗外,“对了,你住南湾哪里?”   “南湾二区一栋。”   北洋眼里闪过惊讶,又复归沉静,语气微微上扬:“一栋几楼?”   “19楼1号。” 作者有话要说:  语文老师:天对地,雨对风,接下来是什么? 余浚川:大陆对长空,南雪对北洋 路静言:北洋冥冥,南雪飘飘 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为春。不过谈恋爱不止离得近就搞定的的哦   ☆、美女讲师入职日常   “你好啊,新邻居,我刚好住你楼上。这边小区环境挺好的,你眼光不错。”许是喝了点酒,北洋难得地絮叨起来。   南雪猜不出这句“眼光不错”是试探还是一句简单的夸奖,决定按照魏卫给的剧本来:“在外面跑久了,总希望周围的环境更好一点,魏卫介绍的房子。没想到,还和你成了邻居。”   寒暄过后,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话题,一路沉默。   南雪看着窗外感慨万分,面上却丝毫不显,心里面也忍不住自嘲笑笑。车很快停在地下车库,旁边的人开口却没有要下车的打算:“到了,新邻居。”   大概是看出她有些疑惑,又补上一句:“我今天不住这儿,家里有点儿事。”   南雪摆摆手:“那,再见。”   时隔多年说再见,这次真的会再见吧!   C大,地理与环境学院的某教室,下一堂课是:自然地理学。   一身浅绿色波西米亚风长裙的南雪蹬着七公分的高跟鞋,缓慢地走向讲台,惊呆了台下的一票学生。   要知道,在男多女少的地理与环境学院,向来是男生长得很抽象,女生长得难以想象。   这么朝气靓丽的形象,貌似比较符合隔壁美术系的气质,确定没有走错楼?   出于对专业的热爱,南雪最爱的就是冲锋衣、登山鞋,喜欢看一些一般人看不到的世界奇观。   比如贵州XX国家地质公园、雅鲁藏布大峡谷这类人迹罕至的地方,然而不纯粹欣赏风景,更重要的是去挖泥巴,学术一点的说法叫做采集标本。   今天,按照魏卫的剧本: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南雪需要随时随地保持魅力,保持温文尔雅的淑女形象。   于是乎在某宝的艺术指导下换上了这一身女神的新衣,裙子219,鞋子199,还忘了买退货保险。   此刻是前脚心疼,脚后跟疼,膝盖发软。虽然南雪宁愿光脚也不愿意蹬着高跷一样的鞋子,但自己选的鞋,咬着牙也要穿下去啊!   做完简单的自我介绍后,南雪端正地坐在“老弱病残”备用教师座椅上,只能默默安慰自己,人总是要老的,今天就先预习一下吧!   为了表示自己的亲民暖心,南雪特意留出时间让同学们提问,希望自己的老师生涯有一个温暖和谐向上的开头。   只不过,她还是低估了现在年轻孩子们的热情,用路静言的话就是,现在年轻崽子们早已经不是当年我们的样子了。   南雪默默听着下面的提问,气氛变热烈,可问题也慢慢走偏……   “老师,你几岁啊?”   “……”   “老师,你博士论文写的什么?”   “……”   “老师,你长这么漂亮干嘛学地理啊?”   “……”   “老师,你有男朋友吗?”   ……   一堆叽里呱啦的问题汹涌而来,突然觉得脑袋也开始疼了,南雪决定挑几个有代表性的问题来回答。   沉思片刻默默将坐姿改成了二郎腿,脚也疼,装作正襟危坐地开口道:   “我今年六月份在D大拿到了博士学位证书,本学期是我第一次全职任教,接下来我会用一个学期来证明自己的专业能力,相信我不会辜负大家的期望,也希望接下来的日子合作愉快!”   “至于个人其他问题,下课后可以私聊。我不希望无关的事情干扰到我们正常的教学秩序,希望大家理解!提前谢谢大家了!”   南雪说完还硬生生附赠一个的笑脸,但愿爱笑的老师运气也不会太差!   谁知道笑完全班也跟着笑了,南雪默默敛了笑,还有不苟言笑的样子更具威慑力。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看来自己只适合走教导女主任的风格?   环视教室一周后,发现大部分同学还是相当配合的正经了起来。总体而言,南雪对这两节课出勤率和各个方面都还是比较满意。   上完课后,南雪回到自己新分配的办公室,大办公室有四个老师,两个四十多岁的大叔,一个是教授,一个是副教授,之前学院开会时已经见过,还有一个七十多岁的老教授李立中,是地质这片学术界的元老级人物,上次学院开会并没出席,暂时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不过听说李教授年纪大了,课不多,家人不放心他在学校,很多东西都是在家处理,办公室很少来。   简单收拾好办公桌后,发现空空的了无生气,太死板,不喜欢,觉得有必要添一些生机活力的元素,至少有棵仙人球也是好的啊。   越想越觉得不能忍受,看了下接下来也没课了,当即决定去园艺花鸟市场。   奈何脚上的鞋子实在太折磨人了,南雪犹豫良久还是决定换上休息室备用的的人字拖,造型什么的回家后再研究好了。   在走向校门口的林荫大道上,看到一个老爷爷看着抱着一箱芒果又放下,用脚踢了踢,又很是纠结的看了看校门口的方向,环顾了一下四周没人,便上前问:“您这些东西搬到校门口吗?”   见老爷子点点头,就顺手帮一个他把一箱芒果搬到了校门口。老头子打量着这个穿着拖鞋突然冒出来,不像学生更不像老师的女孩子,清了清嗓子开口:“小姑娘力气不小啊!”   南雪心不在焉地回答:“还行吧,专业需要啊!”   眼看就到校门口了,南雪心里盘算了一下,决定先去花草市场买几样盆栽,办公室需要两盆,书房需要一盆,最好阳台也要种几样。   前面刚好有人从出租车上下来,不等老爷子再开口,放下芒果,大步地直奔而去。   校门另一侧,北洋望着疾驰而去的出租车动了动眉心,要不是南雪一路上都没往他停车的地方看过,他都要怀疑南雪是在躲他了。想完又摇摇头,自嘲笑笑,人家躲你干嘛啊,真是,自作多情!   把芒果拿上车,扶着外公老人家上了车,北洋边开车边和外公聊天:“外公,刚才那个帮你搬芒果的……”   “嘿,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刚刚我在那边想着是不是叫小刘过来搬东西来着,这女娃子上来就问‘搬到校门口吗’,我点点头,她就搬出来了,不过小姑娘有心事啊,一路上都没看我一眼。”   老人家打断北洋的话,说着晃晃脑袋自言自语了半天,“年轻人呐,搞不懂!”   片刻后嘴角带着贼贼的笑意,盯着北洋说:“诶,我说你小子不是看上刚才的小女娃了吧,可惜刚刚没问问名字。气质不错,心肠还好,下次再遇到帮你介绍啊!”   介绍,谁给谁介绍?北洋笑笑不发言,继续开车。   回到公寓楼,南雪刚换上白T恤、牛仔裤,扫了一眼时间,八点整,就接到花店大叔打来的电话,说送上门的盆栽到了。由于小区不让外来车辆进入,非要进来得业主签字,南雪不太熟悉情况便亲自去了。   外面天已经全黑了,昏黄的路灯下,整个小区都看起来有些朦胧,绿化带里偶尔传来几声虫鸣,秋后的蝉鸣声有些凄凄的的感觉。   在门卫大叔很热心的帮助下弄好流程,漫不经心地往单元楼走着,偶尔可以看到出来遛狗跑步的住户。   只是,在她的背后,一辆白色路虎放慢速度跟着,驾驶座的人紧紧地握着方向盘,深邃的眸子闪过许多情绪,仍然紧紧地盯着她的背影。   这么多年过去了,却在咫尺的地方相遇,真是世事无常!   到公寓楼下,大叔和他的儿子已经把所有的花花草草都搬到电梯里,在等着南雪,南雪认真地地跟父子俩道谢。   不料想正要关上的电梯门再次打开了,一个高大颀长的身影迈步进来。除了一堆盆栽,还有四个人,瞬间让电梯里面变得拥挤了。   南雪正踌躇不知说点什么,北洋已经指着大盆小盆先开口了:“这些,都是你买的?”   “呃,是的,让大叔给送家里去。”说完,将一缕头发捋到耳后,又对着朝着北洋不好意思地笑笑,“不小心买多了点。”   北洋点点头,又按了按电梯的开门键,然后对父子两说:“不麻烦你们了,这些东西我们自己拿就好,辛苦你们了!”   大叔看看北洋又看看南雪,若有所悟地笑了:“那行吧,那你们小两口自己来吧,有什么问题打我电话。”   南雪正打算反驳,大叔已经拍拍他儿子的头,走出了电梯。   “北局长您是很闲啊,怎么着,我这么多东西您是打算来当搬运工啊?”觉得自己的想法被无视了的南雪不甘示弱了,气血上涌地挑衅。   “大晚上的,不要随意让陌生男人进家门,这是五岁小朋友都懂的常识。”   电梯很快到了十九楼,北洋把提着的芒果递给南雪,抱着一盆月季出了电梯,回头对南雪说:“你按住电梯,我来搬。”   南雪按住电梯,看着眼前这个矜贵中透着温润的男人一趟一趟地搬着花花草草,心蓦然一软。   八年都没见过,谁都不知道人会变成什么样子,这次回来是想要给这场自以为没有结局的暗恋画上一个句号。   可是这一刻,人前众星捧月的新贵局长,此刻却是真真确确抱着沉重的泥土,没有丝毫抱怨。也许,就是这样,才会让自己心动的吧!   北洋抱着最后一盆仙人掌,走在南雪身后。   南雪掏出钥匙,打开门,拿出一双大号一点的女款拖鞋,看了看门口的盆栽,对有些恍惚的北洋开口:“你进来坐会吧,你喝点什么,这些我自己来好了。”   “这些放哪?我帮你搬过去。”   “阳台吧!”   又来来回回几趟,两个人终于把所有东西安置到了阳台。看着奇形怪状的花花草草,南雪满意地点了点头。   回过头对北洋开口:“我请你吃夜宵吧,北冰洋!”   “好啊,下大雪!”北洋没有拒绝,“下大雪”三个字明明说得轻快稳妥,南雪竟听出几分缠绵,心神微恍。   Y中后门大排档,北洋推荐了几盘爆炒,一条碳烤鱼,几瓶啤酒。在如此接地气的地方吃喝,难得找回几分上学时的感觉,连说话也变得随意了许多。   “下大雪,怎么想到回来C大任教?”北洋也难得开口和别人聊聊天。   “这个城市更符合我的脾气吧!这里的人也更对脾气!”   坐在随意热闹的大排档里,说起话来都更加入乡随俗了。   “这倒是,一个地方呆久了总会有些感情的!”   喝下一口啤酒,北洋又调侃道,“这么多年去了不少地方吧?不用背地图了吧!”   “是啊,不用背地图了。去的都是一些荒无人烟的地方,除了勘测队什么都没有!我记得你以前就喜欢在地图上画圈圈标目的地,怎么样,走得差不多了吧?”   “去过一些,终究是错过了一些,可能一开始就去错了地方吧!”   提起往事,总会不经意想起那些错过的梦想,错过的人,走遍这个世界,那曾经无所畏惧的追求,如今困死在这钢筋水泥的围城,也只能缅怀了。   南雪不太明白北洋的意思,听起来有些深奥:“可惜勘测队去的都是一些荒郊野岭,我很少去逛景点!”   突然对她的经历来了兴趣,北洋好奇地问:“那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遇到什么危险怎么办?”   “跟着队里集体行动了,出门在外嘛,蛇虫鼠蚁都很常见,狂风暴雨、干旱缺水也很正常,偶尔还会遇到更恶劣的自然灾害,当然,这些都属于意外了。”   北洋望着窗外的夜色,低沉地开口:“我曾经遇到过一次地震,印象很深刻。”   “是吗?严重吗?地震、火山这些自然灾害,在学术上,可遇不可求,说起来还是机会。”   “对研究者或许是机会吧,可灾难就是灾难。”北洋说完,低笑一声说,“怎么样,好吃吧,外面可吃不到这么正宗的S市特色。”   “哈哈,是啊,说起来,还是S市的东西好吃,多少年没吃到这么正的味道了。”   “所以有机会的时候得珍惜。”   “北冰洋,是不是当官的都这么爱讲道理啊,一言结束就炖鸡汤。”   忙碌了一天,晚上又吃吃喝喝,确实是有些累了,南雪回到公寓洗个澡躺在床上,没一会就睡着了。   梦里面,又回到高中忙碌的日子,北洋坐在隔壁桌,不在意地摊开试卷,看了看成绩,眨了眨眼睛,慵懒地开口:“真困!”   相比南雪的一夜好梦,北洋则坐在阳台,看着半城烟火,一宿无眠。   就像以往每次从睡梦中惊醒。   只是,根源却只是一个影子,或者只是个幻觉。谁能想到外表俊朗,行事果决的北局长会困在如此缥缈的幻觉之中呢?   可是那个背影就像一座坚硬牢笼,每一次想忘记,就会再在梦里看到那个背影,她回眸一笑,惊醒他却看不清她面容。每每想到忘记,这个梦就会重现,就像是一个逃不掉诅咒。   这么多年,他一直希望可以从那个背影走出来,开始一段新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  稿子已存好,但求小天使   ☆、女神的惹眼新衣   昏黄的灯光下,在小区门口看到那个白衬衫牛仔裤扎马尾的背影,他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忍不住发抖。那个背影,如此熟悉,他仿佛闻到了梦中晨露的味道,潮湿中升起的炊烟。   那一刻,用尽全力忍住内心的激动,缓缓开车接近,他觉得自己掉进了宿命的圈套。想要靠近,又不敢接近,像是等待审判的罪犯,等着法槌落下。   终于,那人转身,那张旧时相识的脸映入眼底,北洋不敢置信,更是不知所措。   一会儿后理智回笼,靠着车座笑笑,却又有些庆幸,老天爷真会开玩笑,差点把南雪当成了那个记忆中人。   记忆中,就是那隐约的笑意的脸庞,转身时寂然悲伤的背影。从来忘不掉,却也从来找不到。   在北洋的记忆中,南雪是一个干净内敛的隔壁桌女同学,他一直很欣赏她,却没有过其他非分之想。在他看来,这个女孩子很特别,独立坚强,很有自己的想法,做的事情都令人敬佩。   他还记得高中的散伙饭,那一天他喝了很多酒,眼看着一起努力的一群人就要各奔东西,一时间有些感慨,干了很多杯,喝了很多酒。   刚走到一个空位置坐下,空虚感油然而生,旁边递过来一双筷子:“吃点菜再喝吧!”   终于明白空虚从何而来了,有一些东西在平淡的外表下压抑的太久了,他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比如喝酒,比如找人说话。   接过筷子从善如流地开始吃菜,北洋含糊问:“你准备学什么啊?”   “地理学。”   “为什么?”   “因为喜欢。”   北洋吃菜的速度慢了下来,回头看了眼旁边这个清朗淡然的姑娘,眼眶微微发热,放下筷子,问道:“这位同窗多年的同学,可以给个拥抱作为告别仪式吗?”   一个温暖的拥抱,一句简单的加油,一杯尽饮的啤酒,一个明媚的笑容。多么简单。   因为喜欢。可是他却不能喜欢!   无可否认,那一刻他有过心动,但更多的是不忍亵渎。这个通透的女孩子会过上她期望的日子,他也会祝福她。祝福她,和她的喜欢。   到如今,大方地喝酒,淡然地讲冷笑话,她还是她。   而他,每天对着数不清的会议和应酬,早已找不回当年的梦想与激情了,这个世界再美好,终究不属于他了。   他想,再这样下去,他就要心动了。在你渴望的时候,有人握着你求而不得的东西,怎么能不令人心生向往呢?   爱上她,还是爱上的是那个背影,或者忘掉那个背影,远离她。   他总觉得,这或许是一次机会。但是迷迷糊糊中,却想起南雪的一句话,醒过来,却已然是天亮了。   日复一日重复无止境的行程,北局长坐在车上用PAD刷新闻,却在同城版面看到了“C大最美女讲师”的字样。鬼使神差打开链接,看到了那段简短的自我介绍,美好的人和事果然很有吸引力!   她在工作的时候还是那样的一丝不苟,神色不自觉严肃,虽然看起来明快大方,但总有一种淡淡的疏离感,一如当年的那个认真学习的侧脸。   不过生活中,倒是更随和些,想到昨晚,偶尔或许还能开开玩笑。倒是很符合她的性格,泾渭分明。   与此同时,南雪在参考了某宝、贴吧及众网友的意见后,终于决定了今天着装。   一走进课堂,南雪就发现今天上课的人多了很多,交头接耳的学生在教室里坐得满满的。一无所知的南雪只得满头雾水地上完两节课,下课后打开微信,还没来得及咨询,魏卫和路静言的讯息就轰炸而来。   “不错哦,美女砸门约不约啊/~”   “看来常年风吹日晒没白费啊,腰真细。羡慕……”   “不错,敲山震虎,可以引起某某人的紧张感,可以继续……”   “喂喂,看着下大雪折腾,感觉好年轻哦!”   “就是就是,那你就多想几计,让他们俩多折腾折腾~”   “……”   默默把信息拉到最顶端,一条标题为“C大最美女教师”的链接赫然入目。南雪再默默点开链接,看完那段自我介绍的视频,敲出一句:“可是,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呃……”   “没事,走红好啊,网红多挣钱啊!我可以卖你的签名啥的~”   吃瓜群众无处不在,魏卫和路静言还在认真地思索怎样靠着南雪再年轻一回。   南雪想不通怎么会变成这样,再拉了拉页面,刷新一出来,发现博主又贴了几张照片,这一次,标题为:明明是教导主任的造型,却穿出了白骨精的诱惑!!!未完待续……   南雪必须承认时代变了,娃娃们的心智也变了,想象力和精力一样无敌,怪不得小路子说他们年轻呐。截屏转微信,加上欲哭无泪脸~   南雪表示:“天地良心,分明是网友答案:没太多把握的场合穿稳妥保守一点,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学校发的制服还不够稳妥?”   想了想又加上一句,“虽然质量不太好,穿衣服的时候不小心扯破了点。”   “你学生说那叫稳重求变、和你的人一样严谨不死板!!!”   “小路子,别和这种人废话,简直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们俩在S市混了这么多年,都没混个最美店主、最美高中地理老师啥的,这人还不知足,拖出去做三明治!!!”   “夹死?”   “不——”   “压死”   感觉自己成了一个笑话!一个连载的笑话,还不收费,不加V的那种。   暗恋都走出第一步了,接下来又怎么样呢,南雪秉承求知若渴的态度问道:“所以丰富完你们枯燥无味的生活后,能不能告诉我,下一计是啥?”   “顺藤摸瓜”   “不懂”   “追上时代潮流,你问问你学生他们喜欢什么样的你,你就怎样穿,争取在学生中获得良好声誉,加上正面的网络评价,万事不愁!”   “除了窈窕淑女,还要贤良淑德,德才兼备,这才是关键!”   南雪皱了皱眉,这怎么跟戏里面皇后的唱词一样啊,又一想觉得昨天计划效果还不错,都和北洋一起单独出去吃上饭了,回复道:“此计,可接受!可这不是应该叫顺水推舟吗?”   “哈哈哈~不要和喂喂计较太多,她的表达能力就和她的名字一样,通俗直白却又难以捉摸~”   “拖出去绝交一万次,滚~~~~@@@@”   第二天,在询问受到学生“希望老师穿得有正能量”的答复后,南雪默默地看了眼身上的白色衬衫,黑色高腰铅笔裤,和英伦风的牛皮鞋后,默了。因为,理解不了,什么叫正能量~   第三天,白色蕾丝修身连衣裙。   第四条,拼接上衣阔腿裤。   开学第一周,为了摆造型,南雪可谓是用尽了某宝的钱包!欲哭无泪,只因为,她不懂什么叫穿得正能量!!!   其实当时的场景是南雪在下课时间问学生你们对老师的形象有什么要求,没等回答主任就过来叫她出去拿了份材料。   学生讨论的是:美就好,好看就好,有气质就好,喜欢就好。后来不知道是谁说老师脸皮薄,不能如此直白,于是用上了时下流行词会“正能量”,予以暗示。   只是他们高估了南老师的情商,不知道南老师智商用在专业上,情商用在了暗恋上,至于其他方面都是限制行为能力人的水平。   更是因此莫名其妙地成了校园里的明星老师,虽然她自己并不知道自己有多红,多正能量!   第二周上课,南雪穿着牛仔裤,白T恤,休闲鞋,手边还放着一件薄外套。认真对学生坦白:“老师其实并不懂着装,以后我都会按照自己觉得舒服的方式来穿衣服,我想这是穿衣服最本质的追求,希望大家理解!”   然后大地傻逼博主更新了照片,配文:返璞归真的美,含蓄低调,拿得起,放得下!   呃,傻逼博主,南雪是真的不懂啊,为什么说真话没人信?某宝爆款大家都近视吗?   默默地,再次娱乐了俩活宝的枯燥无味的生活。   说起来,这一周,南雪都在和造型作斗争,还真没有再遇到北洋!要不是之前一顿饭,他的态度很正常,她都快怀疑是不是被人知道了不轨之心,在刻意避开她了。   周末的时候南雪在家修修花草,备好之后的课程,就和路静言相约来到魏卫开的书店小聚。不得不说,整天喝着咖啡看着书的日子很是惬意。三个人谈天说地,颇有时光倒流,回到高中时期的感觉。   看着眼前这两人,还好,还有这一群朋友,让她不至于无处可去!   哎,生活还是如此美好!   要是能和那谁走得近一点,估计就更好了!许是老天爷听到了她的呼唤,再一次上完课后,南雪来到了地理学院院长的办公室。   “院长。”   “诶,小南啊,你来看看这个,这是东望山的材料,环省动车线得经过东望山周边五个站点,你也知道东望山地质状况比较复杂,市里就打算组建一支专家队伍。”   “我们学校地质这块最权威的就是李立中教授了,不过教授年纪大了,不适合长途奔波。我知道你在这方面经验也是有的,而且人年轻,身体好,所以这次专家组院里就打算派你去。你有什么意见?”   地理院的院长是一个绝对的理科生,主要研究在GIS方面,全身散发着一种宇宙般严谨的气场。   听到又可以出去跑勘测,还有这个传说中的老教授终于可以见上一面了,南雪倒是放松下来,连院长那严肃刻板的面容都柔和了许多:“院长,我没问题,不过我学校一周有三个班的课,怎么安排啊?”   “这个院里会把你的上课时间调一调,可能会到周末补课,你有个准备。还有一件事,这次环省线主要是省里的规划,所以经费有限,专家组可能就只有一点补贴。所以可能要辛苦你了!”   “没事,我喜欢在外面跑。”   “年轻就是好,那就这样吧,到时候会有人联系你的。”   院长站起来,拍了拍手中的东望山项目计划表,然后递给南雪,“你好好干,有什么问题联系我。这样的项目利国利民,对你来说,可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东望山,没去过,但却是一个老朋友的家乡。说起来,倒是多年不见他了。   南雪接过表,郑重道:“我会的,谢谢院长。” 作者有话要说:  温馨浪漫小幸福~~~   ☆、相请不如偶遇   又一周末,南雪正在望着阳台上的两盆花发呆,就接到市政府工作人员的电话,说明天早上九点到市政府大楼开会。然后又接到校长的通知,让她好好努力。   好好努力,明天又是新的一天。说不定还可以遇到那谁呢!   “东望山,横跨我省,山脉呈南北走向,可以说环省线就是环山线,但是东望山西部边缘山脉海拔大多不到一千米,山体平缓,修建较容易,所以工程就交给了T市负债。而东部地势险峻的五个县市点的地质勘探,具体路线规划等则由我市负责。”   “前期勘探队已经确定了初步路线,这一次主要是施工前的一个确认,勘探山体内部的岩石结构,地底土质,水文等一系列问题的进行进一步勘探,通过详细的地质勘查,为线位布设和编制施工图提供更详细的工程地质资料。”   不得不说,从市长宣布由土地建设规划局局长北洋担任队长、主持会议之后,这个男人的表现都十分完美。   简洁明了的文字,清晰严谨的表达,专注认真,温和面部线条,隐约地硬朗气质,气场沉稳大气。   “现在我要确认一下工程组人员名单:桥梁设计师王梁……”   认真地听着北洋的介绍,眼神有些专注,也有些恍惚,出神的样子在别人的眼里就是妥妥的花痴一枚。   “小丫头,你是不是也觉得北局长很帅啊?”芒果爷爷,不,应该说是李立中李教授,空着的办公桌的同事,真的是,让人很意外。   “呃……”南雪回过神来,原来又是一枚老顽童啊,“帅,看不出来您老还会用流行词汇啊,还挺与时俱进,对了上次还网购芒果来着。”   南雪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毕竟之后还要一起工作,没有把握之前还是不要引起不必要的话题,引人联想。结果一说网购,这老顽童还来劲了。   “小南啊,你不知道啊,那芒果是我学生寄给我的,我们家老太婆喜欢,特地让寄到学校,想给她个惊喜。怎么样,浪漫吧?”   老爷子正说的起劲儿,北洋报幕到:“剩下还有两位是C大地理与环境学院的理论专家,首先是地质方面享誉学界的教授李立中李老先生。”   “小丫头,我跟你说……”   南雪拍拍老爷子的手,提醒他,应该站起来像大家致意,谁知道老爷子哼了一声,在座位上点点头,“嗯~我老~头子身体不利索,北局长你继续。”   “老”字拖得特别重,北洋也不恼,其他人都笑笑带过,南雪偷偷在心里赞一句:大家风范!   “还有一位,D大博士毕业,C大引进的年轻讲师南雪……”北洋顿了一下,“大家欢迎!”   南雪站起来和大家点头致意。谁知刚坐下来,老爷子又开口了:“你说刚才那小子停下来干嘛,怎么不接着念呢?”   静默之后,面不改色,内心狂号的南雪淡定开口:“我就是个老师!”   “嗯,老师,然后呢?”   “南老师。”   “男老师?”   “……”   “哈哈哈~丫头,你咋那么彪悍呢?不过,我喜欢,你没男朋友吧?我认识个不错的年轻人,像北局长一样的,给你介绍介绍啊……”   “李教授,现在是工作时间,私事儿咱们回头再聊啊。”   “哦好,不过这人讲得都是废话,高中生都知道!”   呃……   两个小时的会议之后,南雪大致了解了这个工程的具体内容,同时还拿到了一摞厚厚的资料,是这个工程前期的勘探数据。接下来一个月,南雪需要做的就是把数据进行核算,预估风险,提出疑问,进行复核。由于一些内容需要保密,所以工作地点就在市政府划出的一个片区。   由于学生们坚持不要代课老师,南雪学校的课程全部调到周六、周日上午。开始了高强度工作的南老师丝毫没有觉得不妥,除了工作还能干嘛呢,何况又一次近水楼台了,日久生情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接下来两周,南雪每天都在弯弯曲曲的等高线、图标和数字之间度过,中午和其他工作人员一起吃盒饭。北局长时不时也会出现在工作组,偶尔南雪加班的时候会顺路送她回家。   南老师这个称呼,也在李教授的指点下发扬光大。李教授还带来两个研究生帮南雪验算各种数据。一群人嘻嘻哈哈,没有尔虞我诈,反而显得平淡温馨。李教授偶尔还调笑一下南雪,说给她介绍男朋友。   A研究生笑着说:“教授,南老师有人追了,昨晚加班北局长送她回家来着。”   李教授一脸惊奇:“真的?那小子动作到快,南丫头你可不能太快答应。”   “我和北局长是高中同学,相互照顾一下而已。”南雪见没人相信,装作对北局长不感兴趣地开口,“要喜欢的话早在一起了,何必等到现在。”   B研究生接到:“说的也是,校园恋情什么的好幸福啊,可惜我是没机会了。”   “你就算了吧,是谁上周跟我哭诉,说刚和女朋友分手,没心情做论文来着。哼,还敢说,找打啊!”李教授说的中气十足,拍了一把一脸悻悻的B研究生,转过头笑眯眯地和南雪说:“南丫头,那北小子木讷又死板,咱还是好好过日子吧,不跟这群人混啊!”   看着一脸热情的李教授,南雪无法,只说:“李老师,要不要来算算啊,你来算算这座桥要修多长好了!今晚不想加班!”   “修桥你找工程师去,谈恋爱找我!”   “……”众人都望向年过古稀的老教授,一脸惊悚的样子。   李教授尴尬一下回过神,瞪眼过去,理所当然地说“呃,我帮你找对象!嘿嘿嘿!”   “找对象,好啊!不过我得先判断17号隧道是否和这个断层的位置。”   在这两周的工作中,魏卫给的剧本并没能顺利进行,一个是工作太忙,没空分心,另外工作和恋爱谁更重要,还真是个难题。   工作的时候是南雪最满足的时候,因为不曾体验心心相印的感情,也因为没有时间去体会孤独。   偶尔北洋送南雪回家,南雪也不客气,一天下来是真累!在车上也会讨论一些工作问题,彼此都很有默契一般,不曾讨论其他。   因为赶工程进度,工作组只在十一期间个大家放了三天假。这牙缝里掏出来的三天,南雪决定去工作组负责的五个县市眼线走走,尤其是有河流、山脉断层和矿产的沿线去看看,毕竟有些问题是光凭数据看不出来的。   第二天一早,南雪起了一个大早,天还没亮就打车赶到了火车站。长假第一天的大清早,第一班开往L市的火车,车站的人渐渐多了以来。   在排队检票的入口,有人轻拍南雪肩膀,回过头,那人微勾唇角,展颜一笑,映衬着晨曦,棱角却十分明,就像希腊神话里的神祗,俊美无俦,让人不自觉沉迷、追随。   这么多年,深深浅浅地把一个人放在心底,以为再等等就可以忘记,可到头来那个人只是对你展演一笑,又再次忘记了心跳,沉沦。   原来终究是逃不掉的,就在你眼带笑意,我就心生欢喜的那一刻起。   “去旅游吗?”北洋唇角微抬,一开口,南雪仿佛听到了宿命的呼唤,清晰又遥远。   稳了稳心神,声音有些沙哑,可能是没睡醒的缘故,开口:“去周边到处走走。你呢?大忙人局长?”   “笑话我小心不给你们发津贴啊。李教授跟我提了环线沿途几个容易出问题的位置,让我去实地看看,回来给他汇报情况。”   “真的?我也打算去看看,我觉得有几个位置情况比较复杂,我想去确认一下,反正十一也是闲着,小地方也许人少点!”   “荒山野岭的,你以前经常一个人这样跑?”北洋打量着南雪,她背着一个大大的旅行包,倒有几分像回家的大学生。   “没,以前都跟导师蹭勘探队、科研队,或者学校组队一起去,说起来一个人出发还是第一次。”   “那我能否邀请这位南姓博士和我同行呢?我包吃住,但请南博士分享走访结果!”   “男博士”一词无疑戳中了南雪的痛处:“男博士?那天谁写的稿子,你干嘛不念完,欲盖弥彰的,搞得最后真成男老师了。”   “哈哈,以前叫你下大雪习惯了,还真没人多想你的姓,现在想想,不管你干哪行,这个称谓都很让人误解啊!”   本以为会很枯燥的旅程,仿佛变得趣味十足了起来,虽然南雪看起来冷冰冰的,却总能让人找到笑点。   “得了吧,你就别含蓄了,魏卫说了,总之我就是当定了汉子,做不了妹子!小路子说我和‘女’这个性别水土不服,让我从哪来回哪去。”   说完两人相视而笑,然后南雪顿了顿,敛了淡淡的笑意,一脸正经道:“北冰洋,其实你的名字也是一个悲剧,你听,大家都叫你北局、北局,不很像悲剧、悲剧吗?”   “哈哈,是很像,说起来也同病相怜了。我只是记得上次有个工程师老家方言口音特别重,他和我打招呼,叫了我好久我才反应过来,因为他的发音听起来是‘背局’,我秘书忍了老半天的笑,后来大家都叫我‘北局长’,叫得字正腔圆的,听起来反而更怪了。”   南雪也觉得好笑:“是挺背的!”   “那博士这几天怎样安排路线呢?”   “先去L市,动车线和省道基本重合,不重合的地方有两处计划修隧道,一处架桥,沿线走一走,再重点看看不重合那几处的地质构造。”一说到专业上的事,南雪就自动恢复了几分的冰雪气质。   “老爷子也这样说,让我重点看看修隧道的地方有没有断层、矿产,季节性河流,我正打算到L市找个帮手呢,现在看来是不用了。”   “看不出来,北局长大学学金管,还在地质方面颇有建树啊!貌似,你和李教授关系好像很好?”   北洋摸了摸鼻子,掏出地图,“这个,你以后就知道了。咱们先讨论下路线吧!”   两个小时后,L市沿东望山的省道上,一辆载着两个人的摩托车,在拥挤的车流中敏捷地穿过。   背着大大的旅行包,坐在摩托车后座上,南雪捏着北洋衬衣的手心微微潮湿一片。在中学时期翻过的小言里面,落魄的男主穿白衬衫骑自行车带女主兜风,白衣飘飘的师父总会在危难时刻救起生命垂危的女主。这样的小言标配,曾经的南雪只觉得俗套,嘲笑作者太没想象力了。   而此刻,在蜿蜒的环山公路上,只能开到六十迈的摩托车,偶尔出现的行人,一种称为浪漫的情愫滋生。原来天地之间只有你我的感觉如此美好,美好到,让人忍不住,想要私奔。想到这,南雪就一不小心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北洋开着车,好奇问。   坐在后面的好处就是可以很好地隐藏自己的表情,明明是无声的罗曼蒂克,干嘛要说话呢:“诶,没什么,你不要讲话,认真开车。”   北洋却毫不在意地笑话南雪:“这车已经很慢了,不到六十迈,很安全。”   “这种车上路就是危险车辆,你开到山顶的位置,找个地方歇会儿,吃点东西再走。”   十分钟后,东望山东部的一个小山头上坐了两个人,吃着面包,喝着水。   想着沿路的见闻和是政府里的资料,望着延绵不断的山体,南雪认真说道:“东望山,南北延伸近千里,东边是典型的动态褶皱,动态褶皱多是在水平挤压下形成的,挤压的动力大多是板块碰撞,东望山的动力基础就是亚欧板块中的内部小版块的碰撞形成的。”   说着,南雪又翻出了地图准备接着讲解就瞥到北洋一脸兴趣地听着,“不好意思啊,让你在这里听书。”微窘,又不是你学生让人家听书。   北洋倒是没在意:“你继续。”   “因为挤压受力作用,褶皱山呈现弧形的山地不仅地层弯曲,而且经常有断层滑动或切断层错动。你看往北边走,一个单体的山峰等高线变化都很均匀,而我们脚下这片,山体大,山顶平,还有上次市政府的数据也不太一样,我想这边可能有断层让山体垮塌,或者就是两个褶皱。可是这片山偏南,土层覆盖也很好,直接看不到岩层结构。17号隧道就规划在这山头底下。”   “我们找个当地人问问,说不定会有新发现。”   把车开到山脚下,有一条土路进山,顺着车辙印拐过几个弯就看到一个小村庄,坐落在半山腰上,背靠青山,绿水环抱。不得不说从都市来到这样一个山清水秀的小村庄,整个世界都变得更加清新明媚了。   看到浅滩里嬉戏的孩子们,南雪忍不住感慨:“没有网络的荼毒,玩游戏都是绿色无污染的,真好!”   北洋不喜欢小孩子,对南雪说:“你去问问他们周围有没有断层什么的。”   南雪更是难得的面部变化,小孩子啊,目前是深恶痛绝的,拧着眉问:“我去?”   “你去,老师比较有亲和力。”   白衬衫休闲裤的北洋靠在摩托车上,风吹乱他的头发,整个人看起来慵懒潇洒,感觉像个文雅的痞子,让人心痒痒的。南雪转过头:“他们不懂什么叫断层。”   “南教授非让我去?”   “你去。”   “好吧,尊师重道。先生,弟子领命!”抬手一躬身,抱拳而去。   北洋向浅滩走过去,正在嬉闹的孩子就停了下来,北洋走向其中一个年纪较大的孩子,温和地问:“小朋友,你知不知道村子周围有没有什么地方的山是只有石头,没有泥土的啊?”   小男孩一脸无措地摇摇头。   “呃,南老师啊,接下来该怎么问啊?”北洋回过头向南雪求救。   南雪走过去,隔了两米坐在河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对着满河捉螃蟹的孩子问:“你们知道哪里有山洞吗?特别高的那种,或者哪里可以看到那种光秃秃的山崖吗?”   南雪指着浅滩另一边的崖壁,崖壁上清晰可见纹理,层层的堆积,沉淀出时间的印记。 作者有话要说:     ☆、温馨旅途   一圈孩子腼腆地摇摇头,突然一个十来岁精干黑瘦的男孩子抓着螃蟹回神:“有诶,蝙蝠洞不就是嘛。”   北洋一听,觉得有戏就立马问:“蝙蝠洞?那是个什么样的洞?”   小男孩用另一只手抓了抓头:“就很黑啊,在那边的山上,洞口很小的不过我爸爸说,那个洞很深,里面有蝙蝠和蛇,没有人敢去。”   “你去过吗?”南雪追问。   “没有,有一次和爸爸一起爬山,在山顶看到那个黑乎乎的洞了,我爸爸跟我说的。那个位置村里人都不去的,好像晚上有人在里面哭,很可怕。”小孩子稚嫩的语气,有点怕生却尽力回答他们的问题,后面还跟着一群小孩盯着两人看,人多势众却一言不发,还真有老师抽人背诵课文的样子。   北洋和南雪对视了一眼,南雪点点头,北洋过去蹲下和小男孩对视:“在哪个山顶你能带我们去看看吗?”   “可以啊,不过要快点回来,我还要回家放牛。”   北洋被这群孩子感染,回答:“好,到时候叔叔和你一起放牛。你叫什么啊?”   小孩子说自己的名字的时候有些羞涩:“我叫刘念。”   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就向旁边一侧的山顶进发了。两个大人一群孩子,南雪一身运动装也像个学生,在一群人中,北洋看上去更加晃眼出众。   看着身后一群孩子,北洋笑笑:“南老师,你带学生出来秋游啊?”   广袤延绵的群山,秋高气爽的天气,南雪想还真适合出游呐:“是啊,北同学,你今天有没有很乖啊?”   “哈哈哈,你们南老师问你们有没有很乖啊?”   “你是一个老师啊?”   就在南雪难得有心情回答小孩子问题的时候,刘念的妹妹大大的眼睛望着她:“我们有很乖啊,老师你教幼稚园吗?你很漂亮诶”   这一问,倒是让北洋捧腹:“哈哈哈,南老师你教幼稚园吗?”   “北冰洋我以前咋没发现你这么幼稚呢?”南雪瞥了一眼北洋,这一路下来都笑个不停,让南雪觉得有些意外,明明工作的时候看上去是那样矜贵自持,现在是放飞自我了?   侧过身耐心对孩子们说,“我是个老师,不过我不教幼稚园哦。”   “哇,那你好漂亮,比我们音乐老师都好看。你在哪教书啊?”   “你教什么啊?”   “你明明是个女生,为什么他要叫你男老师?”   一群孩子叽叽喳喳,还是不可避免地戳中了某女老师的死角,感觉回到了上次开学做自我介绍,铺天盖地都是问号。   瞪了北洋一眼,但还是忍着内心的狂躁,扯出一个微笑回答:“我姓南,南方的南,是教地理的。”   “教地理哦,我还没学过,你教几年级啊?”   “我教大学。”   ……   一群孩子不停地问东问西,很快就过了一个小时,南雪和北洋也终于登上旁边的山顶。南雪拿出随身的望远镜,仔细地看了那个洞口的位置,又看了看洞口四周,然后把望远镜递给北洋。   “你怎么看?”北洋看了一会问。   “表面看起来不明显。像断层,又像坍塌的山体,得实地勘探。隧道点在山的另一侧,会受多少影响还不好说,估计工程队的人也是觉得隔得远就没提这事吧!”   南雪静默沉思了一会,接着说,“要是上面的山体是不完整的,暴雨一来就会很容易滑坡泥石流。”   北洋倒是想起以前高中时的玩笑话:“下大雪,我记得你还有个外号叫‘老巫婆’,这次还是不要发功了吧!”   南雪看着他,眨了下眼睛,面色依旧:“我记得天气预报说明天有雨,你看这天色,估计待会就要下雨了。”   “问题是,要下雨了,我们去哪?”南雪问北洋,“这边山体需要再勘察一下,今天估计没时间了!难不成我们露宿山头?”   “这个好说。”北洋打个响指,回头问:“刘念同学,知道你们村委会在哪里吗?”   叫刘念的小孩子点点头:“知道。”   “那你带我们去那边吧!”   “好”   一群孩子领着路,又浩浩荡荡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顺道把仍在河边的摩托车放在村头老槐树下,本来还阴沉的天空就开始放晴了。   南雪难得勾起唇角打趣:“我预测这雨待会还得下,近几年功力更进一步,已经衍生出迷惑人的技能了。”   迷惑人吗?好像是的,想想那个背影,可能是先入为主的观念,晃眼过去,还真的觉得像。再仔细观察一下,又觉得不像。   相熟这么多年,而那个记忆中的背影却不甚清晰,到底是谁像谁呢?   村长家就在村委会的旁边,所以北洋和南雪跟着几个孩子一来到村委会,村长很快就知道了。没一会村长就过来了,问明身份,知道北洋是S市政府的,在问清楚两人的来意后,热情地把人迎到村委会的办公室,细细地给两人介绍村子里的情况。   原来这个东望山东南部山间的小村庄叫刘家村,整个村子里的住户都姓刘,算来算去其实是一个大家族。这一族人已经在这边生活了两百多年了,到现在演变成这个村子。现在村里的年轻人大都外出谋求发展,村子里大多剩下些老弱妇孺,所以村长一职落到了这个朴实沧桑的农家汉子身上。   村长还告诉他们,这两年山体垮塌的事件时有发生,尤其是暴雨之后。村子所在的位置地势相对平缓所以感觉还不严重,周边的山地水土流失严重,流沙冲走后能看到碎石。但是现在村子里年轻人少了,好多偏远一点的山地都荒了,以前种植粮食还有人打理,现在都成荒山了也就没人当回事。   至于修建动车的事他们倒是知道,不过因为没有涉及村子里的土地农田,没有征收征用,大家就没太在意。现在十一国庆村子里在附近城市务工的年轻人还回来了一些,毕竟老婆孩子在家里,隔段时间还得回家看看。   十一长假的第一天,村长在L市上高中的小儿子也回来了。家里比以前热闹一点,人看上去也精神十足。知二人来意就邀请他们在他家住上一晚,天黑前还有几个小时可以带他们去山上转转。   还不待两人回答,办公室窗外本来已经明亮了的天又沉了下来,比刚才有过之而无不及。看样子暴雨将来,两人也就应了下来,打算在村长家住下。   村长领着二人往他家院子走,二人就在后面聊了起来。   北洋摊摊手:“下大雪,我说你可比天气预报准多了,你和龙王是一家的吧?。”   “菩萨知道,我都是随口一说的。”南雪望了眼远处的大山,“说真的,你还是让工程队再来这里仔细测一测,这山头下修隧道风险偏大。”   北洋点点头:“我也这样打算。这暴雨今晚能停吧,明天早上我们再去山上看看。”   说着村长已经跨入自己的院子,扯着嗓子一吼:“珍娘,来客了!”   只见一个坐在屋檐下做鞋子的中年妇人从长凳上坐起来,把做到一半的毛线放回篓子里。有些拘谨地开口:“诶,你们好,快进屋里坐!”   “不了大娘,我们坐着外面就好。”南雪指了指宽敞的檐下,转角放着几条长凳,是个纳凉唠嗑的好地方。   “那好,我给你们倒杯水喝喝去。你们快些进来,就要下雨了。”珍娘说完转身就进屋了。   坐在檐下,天色已经黑的看不清院子,暴雨就来了。   靠着身后的做支柱的木头柱子,喝着珍娘自家采摘的茶叶泡的茶水,看着屋檐外水珠如帘,听着北洋和村长聊天,加上这一个月忙忙碌碌,今天又奔波一天,在这样恬静的农家小院,听着雨声,心渐渐宁静下来,闭目养神,睡意就愈来愈浓。   北洋看着南雪疲惫困倦的样子,就让南雪到村长家去睡一觉,反正下雨走不了,晚上本也打算在村长家住。珍娘刚收拾好客房,听说客人要睡觉,就急忙迎了过来领路。   客房在二楼,有一个露台面向后山,不得不说这样的农家二层小楼房前后敞亮,纯天然山景房,设计合理比城里的别墅一点不差。   “南老师,家里面简陋,就只能将就住下,有什么事就说,可不能怠慢了贵客。”珍娘自家男人叫眼前这个小姑娘南老师,便也跟着称呼。心里面还在打鼓,这个男娃子和女娃子看起来年龄相仿,还一样俊俏的脸蛋,挺般配,多半是情侣,不知道结婚没有。   “珍娘婶子,我叫南雪,你叫我名字就好,不要客气。今天晚上住你家还要麻烦你了。”南雪很是诚恳地感谢这个朴实的农家妇人。   “家里面平时人少,娃儿不在家,冷清得很,你们就多耍上几天。”   有客人来,珍娘是真的很开心,农家人就爱热闹和气,偏生现在村子里人口渐少,又想到人家是来睡觉的,忙道,“你先睡会,我先下去了。”   女娃子脸皮都薄,也不好意思问人家的关系,珍娘下楼就问把自家男人叫到一边:“南老师和那个男娃子是两口子吗?我要不要把大娃子的床给铺一下啊?”   村长一时也没闹明白,只知道北洋是S市规划建设局的,南雪是个大学老师,好像是一起出来调研,是同事,其他身份也不清楚。   看起来两人关系很好,但也没有很亲密,应该不是两口子,便豪爽道:“铺上吧,待会我问问,免得闹笑话,你今晚杀只鸡,二娃也在家,人多正好。”   南雪这一觉睡得很熟,下大雨的时候总是能随个好觉。一觉醒来,窗外还是黑沉沉的,暴雨还是暴雨,一看时间都已经晚上六点半了,于是赶紧地起来了。   南雪下楼去到客厅,北洋和村长儿子在都,二娃在看地图,北洋边上还散乱着一些资料,正在收拾归拢。看到南雪下楼,北洋加快了整理的速度。   村长拿着碗筷从旁边偏屋的厨房步入客厅,看到南雪笑嘻嘻地说:“南老师,过来坐,等下就要吃饭了。”   “好的!”   南雪直接去了厨房,珍娘正在盛菜,看见南雪就笑着赶人:“这屋里黑,你先出去,等着吃啊,偿偿婶子的手艺啊!”   南雪深吸一口气,睁大眼睛惊叹:“那好,这闻着我就流口水了,都等不及吃了。”   农村自产的肉菜,土锅土灶,别样温馨美好。   这些年大多时候自己一个人,吃饭、睡觉,偶尔跟朋友一起吃,但自己却不会做饭,一个人太冷清。这样自然而然的关怀,有人做好饭,提醒自己小心,被当作小孩子已经是好久之前的事了。   孤独太久,难得的温情却有一点点的不适应,南雪自嘲地想,这算不算一种病?   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是真的很美好呢!   这一餐饭大家吃得都格外开心,村长还拿出一瓶白酒,北洋也配合着喝上两杯,气氛还颇热烈。珍娘热情地要给南雪夹菜,南雪看着那一整只的鸡腿,心尖都在颤抖,看见北洋在和村长敬酒,急中生智端过北洋的碗,接住,忙道:“谢谢婶子,我们自己来肯定不会客气的。”   长辈们总是希望后辈们吃得多多的,能吃是福就是真理。好久没有被人当个孩子照顾的感觉,南雪不忍心拒绝,就只好将这份心意转嫁给别人了。   谁让桌子摆在屋中央,村长左上方,北洋和南雪一边,珍娘和二娃另一方,江湖救急自然是谁近谁遭殃了!   村长喝掉一口酒,看着南雪和北洋,笑眯眯地开口:“你们小两口关系不错啊,年轻就是好!”   “咳咳……”南雪被这误会惊到了,咳得满脸通红,急忙解释:“我们只是同事,不是……”   北洋倒是愣了一下抬起头笑笑,“南老师今年刚从D大博士毕业,刚回S市不久。我们是老朋友了。”   一家人闹了个大红脸也有些不好意思,就一个劲让他们俩吃菜,还不停地询问D大怎么样,哪个大学比较好什么的,毕竟家里还有一个高中生,大学这事儿还是全家的关注点。   吃完饭,外面的暴雨还在下,家里也没有什么娱乐项目,俩大男人还喝了点酒,就早早收拾收拾准备睡了。北洋谁在村长大儿子的屋子里,在二楼的另一头。   下午睡了一觉的南雪并没有睡得太熟,半梦半醒中只觉得雨好像更大了些。突然南雪被一声不是很清晰的重物落地的声音惊醒,南雪睁开眼睛。   望向窗外,天色还是那样暗沉沉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南雪觉得山顶好像变成白色的了。   摸索到手机才凌晨两点多,一时之间也睡不着了,就打开灯,走到露台前,仔细看了看山顶方向,暴雨中模模糊糊的,好像颜色真的要浅一点。   转过身掏出包里的望远镜,又仔细地看了看。想到惊醒自己的声音,还想到村长说的话、下午自己的猜想。   自然灾害中,泥石流前兆:河流水位异常、山谷轰鸣异响、轻微震动感。   南雪握了握拳头,急忙回过身到了一杯水放在桌上。尽力闭目凝神,想要分辨是否有杂音,杂音意味着,一切都快了!   只是暴雨丝毫没有减弱,无从分辨异响,而仅凭那轻微得没有人会去在意的波动,如何能说服自己,说服全村人? 作者有话要说:  从此日更一章够不够?   ☆、山无棱   片刻后,南雪拿出电话拨给北洋,但是没有人接听,继续拨着电话。南雪有些紧张地走到北洋睡觉的屋子,边打电话边敲门,终于北洋低沉暗哑的声音传来:“喂……”   “北洋,快点起来,可能会有泥石流。”不等北洋说话,南雪尽可能简洁地说,声音微微发颤,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睡得有些模糊的北洋听到南雪的声音有些发愣,一会反应过来,立马穿衣起身。南雪把北洋带到自己房间的露台,把望远镜给他,景观望远镜能看到的东西依然很模糊。   因为不确定是小范围滑坡,还是大面积泥石流,所以无法决定是否通知其他人。毕竟村子里一百多户人家,要是不严重把大家都叫醒也有点小题大做了。   “要不要通知大家,如果是泥石流的话会非常危险。”南雪有些为难地说到。   “凭你的判断,是什么?”北洋回过身,冷静地问。   仿佛她说的,他就会信。   南雪又看了看之前放在桌上的水杯,依旧微微水波,不很明显。南雪再次开口,声音沉下来,依然有些发紧:“泥石流。叫村子里的人都起来,转移到河滩对岸,叫几个年轻人去后山看看情况。泥石流的速度会越来越快,越来越危险,这片山体较为平缓,可是十多个小时的暴雨这边的地质条件完全可能会泥石流。”   “先叫醒村长一家。我去把包背上。”   北洋当即转身回去收拾,南雪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东西,最后看了看那隐隐的波动。   叫醒睡隔壁的二娃,走下楼就看到村长打开灯正要往楼上走。   “村长,你知道泥石流吗?”北洋走在后面,看见村长就开口了,“希望可以叫醒全村人,让大家尽快转移到河滩对面。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但是我相信南博士的判断,而且如果真是暴雨引发泥石流,整个村子都很危险。”   “我们出去院子看能不能看清楚一点。”不待村长回话,南雪已经走向大门。   村长一时间也蒙了,不知如何是好,跟着走到院子,珍娘听到动静也起来跟在后面。下了十多个小时的暴雨变小了一些,山顶那片也微微有了亮色,用望远镜一看,稳了稳心神,预估有三五米的裸石。   依然没有不能听到明显是异常的响动,只是,山体的已经比较直观地显示出异常了,没有异响就意味着有时间离开,或者错误的预估。   把望远镜递给北洋,转过身,严肃认真地村长说:“叫醒全村人吧,是泥石流,我想再等几个小时整个村子都会被泥石流掩埋,通知大家快点收拾带点食物和水,到村前河滩对岸的空地上。”   村长也清醒了,不敢马虎,对二娃说:“你去叫醒隔壁刘贵、刘旺他们几家人,把阿婆他们上年纪的带到刘家滩对面,然后和几个年轻小伙子挨家挨户敲门,带点紧要东西转移。我去村委会叫大喇叭。”   村长说完又不安地看向南雪和北洋:“南老师北先生你们也先过去滩那边吧,珍娘也过去。其他还有啥要注意的吗?”   南雪想了想:“村长,一定要让大家尽快离开,身外之物不要太强求。我们对村子里不熟悉,留下来也是麻烦。村长你先去忙,家里我们收拾。”   珍娘已经哭着去收拾了,村长也去了村委会,南雪看向北洋,他已经在联系L市的救援了。灾难来临之际不是没有恐惧的,可对于南雪而已,有他在,可以感到心安。   一会儿村委会前面就聚集了十多个中年农汉子,南雪和他们简单说了一下,大家神色一凛,不敢轻视,得到村长的保证,便四处分散叫人去了。   南雪和北洋、珍娘则扶着附近几家的老人,带着简单的水和食物往村外走。下雨天,路滑又看不太清,一个不小心就踩进了水坑。   后面还有村妇在小声嘀咕,大意就是抱怨大晚上折腾人,平时也有埋掉半亩地的,哪里就那么严重了?   北洋听了没说话,只是对着南雪点了点头,示意她安心。珍娘婶子还回头瞪了那几个村妇一眼:“南老师是博士,是专家,比你们强,你们几个且闭上嘴吧,命重要不是?真来了,你跑得过啊?”   南雪心下一暖,在这样的时刻,有人会真的相信你,真的比什么都来得重要。何况,北洋从开始到现在都不曾动摇,那自己还有什么可迟疑的呢?   老弱妇孺,夹着各种论调,配合与不配合都有,走到村外河滩就费掉不少时间。   好容易走到过滩的石桥,才发现河水上涨,已经没过桥面十多公分。有人惊呼这可是修桥十多年从没有过的事情,众人看着这样的场景才意识到事态真的有些严重,没了话说。   顾不得淋成落鸡汤,北洋拿出从村长家拿出的绳子,走在最前端,让大家把着绳子过河。   帮着一批人过河后,北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对南雪说:“你去远处再观察泥石流情况,紧急的话就再让村民们快点,这河水还在涨,待会过河也难了。”   雨停水涨,小河消,大河涨。   南雪也不推辞,把伞递给旁边和孙子一起撑伞的老人,淋着雨跑远一点观察山体四周的情况。   目测,此时□□的石块已经有十多米,南雪知道泥石流下滑速度在加快,但也更加庆幸没有错估方向。泥石流一定有,只是不知道村子地下的地质情况到底如何,只是村子以后是难以再居住了。   用背包挡着已经慢慢小下来的雨水,给村长打了个电话,说确定是泥石流,河水已经过桥。让村民们快点。   已经凌晨三点多了,在后面的村民也慢慢发现村子不对劲了,看村口的电线杆有些偏,房子似乎也有些走位,脚下也打滑,倒是自发加快速度往村外走了。   滩这边的人也焦急,有的担心自家猪牛,有的家人还没过来,偶尔还有大人和孩子的哭声。桥边几个年轻人拿着手电,引着众人过桥,偶尔一声吼,整个场面倒是热闹,只是没有人像日常一般打趣玩笑。   还好雨越下越小,天放开不少,隐隐有月光,视线更好了些。南雪有些担心,此次暴雨比预想的还要严重,肯定不止这一个村子受灾,况且眼前的村民注定是无力阻挡家园的毁灭了。每每这个时候,就更加凸显在大自然面前,人类是多么渺小而脆弱。   四点,雨停了,月亮出来了,中秋之后的下弦月,正当空高挂。抛去灾难不得不说,这是一幅很美的场景,颇有点‘巴山夜雨涨秋池’的味道。   只是没有人有心情看风景,因为已经能用肉眼看到山体在缓慢下滑了。北洋走到南雪身边,看着南雪望着对面发呆也不多说:“村民们都过来了,就是有人想回去牵牛,被村长拦住了。”   南雪盯着对面模糊的山体轮廓,缓慢低沉地开口:“最多还有半个小时。”   北洋顿了一下,反应过来问:“现在这个距离没问题吧?”   “叫大家退远点。一定不能回去。”   南雪有些庆幸,还好这边的山体坡度不是特别大,还好自己惊醒后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说不明白为什么,当时那种不安那样强烈,就好像心里有什么要破茧而出一样。   其实彼此都明白,在这一刻,没有人会傻傻地往村子里面跑,村民们都沉闷地望着自己的村子,妇人们大多在哭泣,小孩子都不敢言语,空气中透着压迫感,折磨着每一个人。   北洋知道南雪不需要他的回答,有些话,说出来会更有勇气,有些话说了才相信自己不是一个人在面对:“不会回去的。”   南雪觉得自己的头隐隐发痛,视线越来越模糊,脚下的地在下滑,泥石流似乎比自己估计的更快,更快地迎面冲过来。   吵,真吵,轰隆隆撕裂的巨响。哭声,像针一样密密扎进心里,到处都是奔走呼喊的人群,却不知向何处。天还是暗沉沉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一张张脸涌过来,陌生或熟悉的。   费力睁开眼,只觉得一切都在晃动,脚下的土地裂开一条条巨大的缝隙,能吞没天地。张了张口,嗓子就像被黏住了,远处的山在下滑,越来越快,南雪觉得自己也在下滑,浑身冰冷,没有知觉了。   坠入深深的无助和恐惧,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黑暗中,汹涌的海水翻腾着,又是巨物落地的声音,有人倒下了。   人群中都是焦灼的眼睛,合动的嘴,无论怎样挣扎都逃不开的惊慌。有人在呼唤,好像听到有人在叫‘南雪’,温润的嗓音有些嘶哑。却再也睁不开眼睛,只想让大家快跑,逃离这吞噬一切的灾难。   突然一切又变得安静,她看到心心念念的人了,对着他笑了一下,这么多年还没来得及告白呢。等灾难过去了,我们都活下来就在一起好不好。山崩了,地裂了,天边还有奇异的光彩,她只来得张了张嘴,就失去了意识。   那一瞬间,脑海里划过一段古老的宣言: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原本北洋看着眼前这场灾难,记忆就倒回了那个大三的暑假。在那个炎热的夏天,他在异乡经历了人生中最可怕的噩梦,一场地震摧毁了一切。   地震前的两分钟,接到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一个撕心裂肺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甚至带着电流震动,他听到:“地震来了,快跑!”   他奇怪,却隐约觉得不安,再拨过去却没有任何反应了。之后,真的地震了!   如今,噩梦仿佛重现了,天崩地裂的世界,北洋再次感受到那种绝望,突然很想看看身边这个素来神色淡然的女孩子的表情,会不会带来一点希望?   他转身,却看到南雪身子摇晃晃的,没等开口问,她便滑倒了下去。   “南雪?”   她对着他笑了笑,笑意嫣然,消弭冰雪,动了动嘴唇,而他却真的看到了希望。 作者有话要说:  疯狂更文中,希望小天使们喜欢   ☆、彼此心思   醒过来的时候只有珍娘坐在旁边,见南雪醒了过来,赶紧伸手摸了摸南雪的额头:“还好不烧了。南老师,你觉得怎么样啊?可是吓着我了!”   南雪觉得浑身发软,想了想之前的事情:“还好,我怎么了?不是泥石流了吗?”   “是啊,多亏了你和北局长啊,要不然刘家村这次就完蛋咯!你就是我们的恩人呐。”说起泥石流,珍娘就忍不住抹泪。   如果南雪没有记错,她就是在泥石流下来的那会晕过去的。   任谁经历了这样的灾难都没办法无动于衷,南雪在心里叹口气,还是问道:“受灾怎么样啊?”   “人都没事,就是大半个村子都给冲走了,剩下的也都是半垮的房子。”珍娘忍住泪,从旁边的暖水壶倒了杯水,放在木床边的柜子上。   “人没事就好,房子再修吧,这次选个好地方。”南雪脸色有些苍白,笑着安慰她。   “哎,就是可惜之前的房子,他爹修房子花了十多万呐。算了,不说这些了,全村都受灾了,我是拿不出章程来解决的,交给那些男人们吧。”   看着珍娘婶子强打起精神的样子,南雪心里不忍,但却觉得这个农村妇人自己想象的坚强睿智。这个妇人,在全村人都慌乱的时候,相信了自己,这一点倒是出乎南雪的意料。   这样的事情,无凭无据的,村里人存疑很正常,而珍娘却选择一言不发地行动,不得不说十分难得。   “婶子,村长大叔能娶到真是好福气啊,贤惠大方,体贴善良,婶子年轻的时候一定很多人追!”南雪一句话说得珍娘有些害羞地笑了起来,倒是缓解了一点灾难后的沉重氛围。   “还说呢,那个北先生和你还蛮般配的,我看他还是很紧张你的,你今天早上晕倒都是他把你背到国道上坐的车呢。他不是在追求你吧?。”   其实灾后南雪更关心灾情,儿女情长在一个村子的安危面前显得微小,但是听到那个人紧张自己,南雪心情还是变好了一点。   “我们俩是高中同学,现在是同事,互相关心的老朋友了。他现在应该去救灾了吧?”   “多亏了北先生救援才来得那么快呢,以前都不知道他是局长。刚刚好像去见救援的人了,真是得感谢你们啊。他说待会儿会带吃的回来,让我在这等你醒来,应该快回来了。”   高烧已经退下去了,这会精神状态还不错,又和珍娘多聊了会儿天。   南雪发现她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样无助,灾难面前,有顶梁柱一般的丈夫、在工作的大儿子,小儿子也懂事了,一家四口相互依存。   丈夫和儿子撑起一片天空,珍娘就是维系在这个家庭的纽带,让这个小家充满温情,让这个家不只是一个个人的拼凑、困顿时的一张床,更是怠倦时的治愈港湾。   是啊,依赖从来不只是物质上的,谁更依赖谁,谁又能说得清楚。   北洋进来的时候,像护士一样的女人刚进来拔掉了输液的针头。偏远的地方,乡镇卫生所是没有护士的,当地医生的妻子常年看丈夫做事,时间长了,也就会一些基本的东西,做起来十分熟练。   泥石流后,有不少老人小孩抵抗力差生病的,卫生所的一个医生根本忙不过来。南雪就被安排到了旁边的居民家里,刚醒过来那会儿还有点奇怪,还是珍娘给她说了情况。   北洋把提着的粥和小菜放在床头的柜子上,对珍娘道谢:“珍娘婶子,幸苦你了,刚刚分配好了村里的帐篷。还分了一些其他的物资,村长那边还在忙其他事,你可以和二娃去收拾一下,肯定比不上家里,让大家受苦了。”   “可千万别这样说,要不是北先生和南老师啊,人都不在了,还受什么苦哦!你们俩都是我们全村的大恩人,托你们的福哦!”珍娘说着又抹了抹眼角,笑着对南雪说:“南老师好好养着啊,我去看看怎么回事。晚点婶子再过来看你!”   南雪点点头让珍娘放宽心,其他的安慰也说不出一句来,只得目送珍娘出了病房。   “喝点粥吧,下午我们回S市,这次的事情得重新安排。”北洋拆开饭盒,递给南雪,清粥赔小菜,没什么胃口的南雪坚持着吃了半碗,后续还有很多事,身体不能跨了。   “周围其他地方受灾怎么样啊?”南雪知道,这次的大暴雨肯定不止一个村子受灾,洪涝灾害的威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洪涝灾害严重,昨晚省道沿线有滑坡,堵了路,上午刚抢通,才把物资送了过来。”   说起自然灾害,总是有些无力的,大自然从来是让人敬畏了。但家园毁掉了重建可想而知的难,还有那些抹不平的伤痛。   两个人一阵沉默,北洋才开口说:“待会我们跟运送物资的车回去,在这边帮不上什么忙了。不过你救了一村人,救了我,是要感谢你的。”   南雪苦笑:“我救了一村人,可是却还不了他们一个家。”   北洋沉默,救人容易,救心难。那种看着自己的家园在眼前毁掉的感觉,比泰山崩于前更可怕,可好歹人活着才有机会不是吗?   人活着,就没有容易的。但却无法不介怀。   再次回到S市,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北洋让接车的司机送到南湾,送南雪上楼后,神色复杂地对南雪说:“你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我给你打电话。”   对于北洋说明天给自己打电话,南雪点头应好,也没太在意,以为这次灾害后总会有一些工作需要安排。经历一场灾难后,还是心有余悸,也没有精力想太多。   一场灾难下来,疲惫的不只是受灾的灾民们,对于北洋和南雪而言,都是不小的冲击。十多个小时过去了,现在两个人已经是精疲力竭的,身上因为不可避免地沾上了泥土,倒真是逃难回来的。   回到十九楼的公寓,南雪洗了个澡就把自己扔在床上,一动不动。分别给魏卫和路静言打电话报了个平安,简单地把这几天的事说了一下。   作为最了解南雪的两个人,知道这次的事情对她触动一定不小,只是有些东西劝解是没多少用的,化解的还得靠自己,就只是让南雪好好休息,说明天买个火盆过来去去晦气。   魏卫还开玩笑安慰她说:“哎哟,你们俩这算是同生共死过了啊,这份情谊可是可遇不可求啊!”   躺尸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同生共死么?只记得晕过去之前天旋地转的,之后什么都不记得了。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面也是山崩地裂的,想不起来内容。   南雪拍拍自己的脑袋,觉得有些头疼。   算了,不想了,可能是这次泥石流冲击太大,想太多吧!   不过,这一次之后,南雪反而觉得,放开和北洋之间的情愫也没那么艰难了,忽然有了勇气。灾难之后,他还活着,大家都好好地生活着,这样也很好不是吗?被爱也是一种幸福,像珍娘一样也不错啊!   如果再有机会,忘掉他重新开始也不是不可以,远远地,祝彼此幸福。是虽然这样想着,心里有些涨涨地难受,但会好的吧,总不会比看着家园毁灭的村民们更难受吧!   哀莫大于心死,生死之间走一遭,似乎也就放开了。   只是她不知道,在她准备放弃的时候,楼上的人坐在阳台一整晚,彻夜无眠。   地震,泥石流,当年的人能提前预测到地震是不是意味着她也和南雪一样是地质方面专业人士呢?   南雪晕倒前动了动嘴唇,还在呢喃着快跑,当时没反应过来,只觉得是她太担心了,想要大家跑开。   何况她展颜一笑的时候,冰消雪融,眼神里都是春暖花开的情意,他从未见过南雪如此嫣然的笑容,竟让他失了神。   还有那个在夜色中几近重合的背影,现在想起来,有没有可能她就是南雪呢?   第二天早上十点,南雪接到北洋的电话,说是省里面要就这次L市特大洪灾做一些安排,因为昨天晚上L市又一次暴雨,灾情加重了,关于环省线还要在商讨一些问题,他要去省里开会,出差时间不定。   “南雪。”北洋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有点模糊朦胧的不真切。   好几秒钟都没有听到下文,气氛变得有些微妙,南雪问:“还有什么事吗?”   “你,你好好休息,灾区的事情官方会处理的。”北洋说着顿了顿,“我会尽快回来。”   南雪不是很明白北洋想说什么,有点蒙,只好顺着说:“哦,那你也注意休息。”   “好。”坐在开往省城的专车上,北洋靠在后座上,捏了捏眉心,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   昨天晚上一夜没睡,一躺下脑海里都是泥石流的场景,一会又变成地震后的场景,无处不在的哭泣和嘶吼,受伤的人们和饥饿眩晕的身体,还有抹不去的孤寂背影。   只是这一次,是南雪在不停地喊“快跑”,真是快要魔怔了。可灾区的事情要紧,也没有办法去找南雪探寻个究竟,如果是南雪,她为什么不告诉自己?   上一次在大排档,说起地震她也没有别的反应,究竟是怎么了?北洋长吁出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更文都在等天使降临,都要变成深闺怨妇了~~请天使们赐予我力量^=^   ☆、恩人风波   敲门声响起,两大活宝是真的带着一大堆东西来了。虽然没有火盆,但是锅碗瓢盆还是有一大堆。   对于厨房无能的南雪,锅碗瓢盆也没什么存在价值,还好有路静言和魏卫都会做饭,老师嘛,一般都万能,南雪就是那个不一般!   路静言在厨房忙着,魏卫和南雪就拿着一袋豆角坐在客厅择菜,顺便八卦一下三十六计、一百零八招的效果。   “说真的,你们这历经生死后,就没点儿变化吗?”魏卫把豆角扔进菜篮子,又接着说:“你可是救了他一命啊!”   南雪想了想,刚才北洋的电话算不算进展,这好像是北洋第一次主动给自己打电话啊,然后说:“应该有吧,刚才他电话说自己去出差了,这好像没必要告诉我吧?”   “啧啧啧,这哥们归属感还挺强,真么快就开始报备行程了。”魏卫一脸捕捉□□地笑着,“还有呢?”   “他昨天说,有事跟我说,今天还说会早点回来,你说是不是被他看穿了啊?”   南雪感觉北洋有点怪怪的,又摇摇头,“就这样吧,顺其自然,生死之间走一遭,觉得一切似乎都不那么重要了!”   魏卫深知南雪这人本就冷淡,却是正儿八百的真诚善良不伪装,这样一闹非得羽化成仙的不可。   劝道:“我说你傻呢,现在天灾人祸那么多,不是应该好好抓住机会,享受爱情、享受人生么?以后的事管他呢?”   听到这里,路静言拿着锅铲走了出来,幽幽地接了句:“活着的时候跟谁睡比较重要。”   南雪一口气上来,半天憋出来一个粗口“卧嚓”。   “就是啊,你可不能半途而废啊,我感觉北冰洋那小子已经心动了。”魏卫笑得更乐了,“嗯啊~这一觉指日可待哈!”   一个中午的时间,都在各种轰炸中度过,那两位比自己还着急,生怕南雪撂挑子走人。真是的,也不敢说她们是太监,那样估计会被抢饭碗。   最终,南雪再次一对二完败,只能保证自己歌以言志,永不言弃,送走了二位大神。   不放弃就不放弃吧,反正这又不是自己一个人说了算的事情。   只是南雪自己都没有发现,那个自持冷静的她,在关于北洋的事情上,简直都要成了墙头草了。   十一长假还剩几天,也没有心情去其他城市旅游了,闲下来的南雪就和路静言一起逛逛S的老地方,重温过高中时期的美好记忆。在家看店的魏卫偶尔也会一起,三个人倒是难得惬意。   其实南雪明白,这两位是怕自己在这样的灾难之后走不出来,不小心产生一些应激性心理障碍,遁入魔道。   南雪倒是感觉还好,泥石流最激烈的时刻自己已经晕过去了,并没有很深刻的画面,之后也没有看到灾后的村子。   就是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很撕裂的一个梦,醒来后有些头疼,反倒是忘记了内容,休息两天后倒是好了。   没想到的是泥石流过去的第三天,网上一段感谢视频火了。   在灾区一片混乱的时候,记者们的重点都在灾情上,受灾的地方不止一处,还有其他的小型泥石流,可惜山上的几户人家没能躲过一劫。   此时,灾民们都住进了临时的安置帐篷,暂时安定下来。伴随而来的是一批灾后报道的记者,一开始记者们只知道泥石流之前恰好有专家在场,发现了征兆,及时召集大家躲过一劫,却并不清楚专家是谁。   等村里人安稳下来,正常用上了水电,吃饭睡觉都不是问题了,记者们开始追寻新的热点了。当村里的孩子们却笑嘻嘻地告诉记者其中有一个有是个漂亮的女老师之后,新的文章标题就变成了“泥石流恩人系美女教师”。   得知当时外来的两人住的是村长家时,记者就走上村长家打算进行更深入的采访。村长想起北洋临走时的嘱托,不要透露他和南雪的身份。他大概可以猜到,那位北先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毕竟有些气派不是一般人能够模仿的来的。   又奈何记者追问,孩子们都告诉记者是南老师了,只得告诉记者他也不知道具体身份,只知道是一个姓南的女老师和她的同事。   记者还采访了村里其他人,只是他们只在泥石流的时候见到过两人,还是在黑暗中那样绝望的时刻,根本不知道两人的身份,但是对于南老师的救命之恩,都纷纷在摄像头前表示自己的感谢。   泥石流、美女教师、恩人这样词汇本就博眼球,放在一起巨大的反差更是赚足了关注。于是几个小时后,这段视频合集就登上了网络头条。   南雪在新闻上看到那段视频时,感叹北洋的先见之明,没有彻底的告诉村长自己的身份。   出名从不是南雪的目标,这样的出名更加是不愿意的,世人不明就里,会给人贴上浮夸的标签。就像是厚重的戏服,无论你愿意与否,都会为你安排好人设情景,失去自由。   何况村子里的人注定会过得艰难,而自己和这场灾难何尝没有关系。村民们将来的挣扎已经无能为力,这样的恩情又有何价值?   本以为十一长假就该这样过了,只是南雪低估论网民的热情,在自媒体时代,人们最擅长的就是挖掘身边可说之事。很快,网上新一轮的热帖变成了“寻找恩人”,网友们细数身边南姓女老师,掀起一股“人肉搜索”热潮。   南雪在微博上看了一下网友的热情程度,明白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样下去曝光也不远了。   奇怪的是,这个微博账号没有标明真实身份,没有粉丝,甚至也没有一条微博,只是偶尔浏览热点的窗口而已。   也在微信上收到一些学生的询问,南雪只得一一表示不是自己,虽然可信度不是很高,还有学生表示会为南老师保密,弄得南雪哭笑不得。   比如其中“读大地的傻逼”发来信息:“老师,我知道是你,以后老师少去危险的地方……感觉自己要爱上你了!当然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就在南雪做好被曝光的准备的时候,出人意料地,L市官方报纸发表申明,恩人不留名自然不希望大家用这种方式去探究,希望大家停止寻找,尊重恩人的想法。   一夜之间,寻找恩人的帖子就下架了,记者再次发出一段视频,这次却是村民们送上祝福,希望保护恩人隐私,大家不要打扰。   视频最后,每个人都说了一句:人活着才有希望,明天会更好!   魏卫和路静言惊呼“神转折”,两个人多番分析后只有一个人有动机、有能力这样做,感叹于北洋的行动力,还不忘打趣南雪一番,背靠大树好乘凉啊!   然后魏卫还特别八卦地问:“话说一个只是市里的局长,这本事倒是不小啊,下大雪你知道他家是做什么的吗”   “不知道。”   路静言回答:“又不和他父母谈恋爱,管他爹是谁,咱么只要下大雪,幸福人生,新年快乐,万事如意就好了~”   “也是,赶紧去送感谢吧,你来我往还怕好事不成么?”   家境啊,这个问题还真没考虑过。南雪无视两个活宝的揶揄,真心想感谢一下北洋,只因为那一句:人活着才有希望。只是这个时间点,多半在忙公事,不好贸然打扰,便发了一条信息,表示感谢。   过一会儿,南雪接到北洋的电话,他轻笑问:“谢我什么啊?我只是不想自己曝光而已,我的身份不适合以这样的形式出现在公众面前。倒是你,以前也这样,做好事都不留名吗?”   从来就这样离开,然后若无其事的继续生活,留下别人满世界寻觅吗?   南雪不是很理解为什么不适合在公众面前出现,转念又一想自己都不愿别人知道,北洋也许有别的理由吧,说:“还是要谢谢你,留名做什么,等八卦记者吗?何况生活不是难么容易的,祸福难辨。”   “活着才有希望,你就是那个恩人。”北洋的声音顿了顿,“也是我的恩人。”   南雪没来得及接话,北洋放低了的声音传来:“南雪,不要那么悲观,生命最重,救人救命当然是大好事。我回来请你吃饭,感谢你救命之恩!”   省城的会议厅外,北洋站在阳台上发呆。南雪的反应那么干脆,根本没听懂自己的试探。可是,有些怀疑种下了种子,就会生根发芽,直到长成参天大树,遮住你的视线。   到底是不是她,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想什么呢?你会议还没结束吧,不进去?小心被北书记训话啊!”   北洋回头看了他一眼,王子睿拍拍北洋,看着他紧蹙的眉头,笑嘻嘻地说,“跟你一起那个女老师怎么样啊?护得这么紧,做好事你都不让曝光。”   “媒体方面都安排好了吧?”北洋淡淡地问,忽略掉这个人的八卦本性。   “北少爷吩咐,能办不好吗?”见北洋还是没什么反应,王子睿好奇地眨眨眼,“事情都搞定了,你怎么还是死气沉沉的?你喜欢上那个女老师了?”   北洋闭上眼睛,脑海里闪过那个背影:“王子,她好像就是当年地震中的那个人,可是她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王子睿瞪大了桃花眼,不可思议地说:“真的?那地震前给你打电话也是她吗?”      ☆、错过   “当年的事情一直没有头绪,一直到遇到南雪,她总会让我想起地震的场景。还有这次泥石流,许多事情都太巧合了。”   没有给出明确的回答,北洋眼神里闪过一丝情绪,最后也只归于一声轻叹。   “那需要我做什么吗?要不从南雪这边入手试试?”看着最好的朋友复杂的神色,王子睿提出自己的建议。   “调查一下她地震那段时间的行踪就好,其他不要管。”   望着外面日渐变黄的梧桐树,摸了摸手机屏幕,无论是不是南雪,他都想尊重南雪的生活。   王子睿大学的时候就是国内尖端的黑客人才,后来走上仕途,是主管信息部门,才改邪归正了。而且当年地震的事情,他也是最清楚的,由他来查是最合适的。   只是,看这样子,北少爷是动心了的节奏啊,也是不知道这个南雪是个何方神圣。   假期终于还是有惊无险地过去了,南雪回到久违的C大,只是还没正式上课,又被院长叫到办公室了。   “院长好。”南雪端正地站在院长办公室,脑海里浮现过上一次站在这里的情形。   “小南啊,这次是这样的,地协(地理学术协会)这次组了一个专家队伍,就东望山进行一个全面的探测。你也知道上次暴雨造成多大的灾害,听说多亏了一个老师,不然得全村覆灭。说起来,不少学生老师都觉得像是你呢。”   直视着院长略带凌厉的眼神,南雪面不改色,保持着平缓的语速,说得自然又流利:“之前也有同学这样认为,不过是巧合而已,您不要放在心上。”   院长仔细地看了看南雪的反应,神色柔和了些,接着说:“这次是真的全程在外面跑,虽然多了点补贴,幸苦却也是真的,不过之前东望山的规划你也接触过了,我们院领导商量还是让你去,你有什么意见吗?”   “没意见,那院长,我的课怎么办?”   院长看了看这个可以说是年轻的小姑娘,到好像挺喜欢这样的“回归自然”。这次泥石流也没给她留下点心理阴影?   只是院里面年轻人少,年级大一点的又都有家室,这次泥石流造成许多的家属异议,使得这次勘探大家的积极性不太高。并且这次地协表示专家队伍里缺少一个地理方面综合性的人才,希望C大给予支持,选来选去还是南雪比较合适。   “书院安排了其他老师代课,这个你放心。”   想到东望山,南雪又问:“那是政府那边?”   “这次灾害后,好多基础数据得重做,市政府的项目已经停了。”   说清楚安排后,院长把手边的邀请函递给南雪,里面注明了此次项目的一些任务和要求。   就这样,两次谈话,两次发配。   可惜和北洋的关系刚有点眉目了,她也等待,也许他是有话要说的。只是过几天就得往外跑,相比有点眉目的爱情,热爱的事业更是不可放弃的,于是南雪义无反顾地跟着专家组走了。   三天后,在南雪跟着专家组离开S市,去往第一个探测地。而此时,在省城开完会的北洋,回程的专车上,反复地看着手里调查结果,只得出两个字:不是。   南雪地震前一周,从南岛调研返回了苏市,不曾再有外出记录。   想想也是,那时候南雪只是一个大三的学生,怎么能知道自己的具体位置呢?更何况,在地震中相遇?   而一周之后,全省组织应急救灾相关部门核心干部进修学习,北洋作为分管副局长代表S市带领全队核心干部参加进修班,地点在省城。   一个多月过去,东望山已经走过一大半,只剩下最后一个地界——T市。站在施工地的安置房里,从窗户看出去,依旧是东望山绵延不断的山体,巍峨蜿蜒。   不一会儿,听到开门的声音,是同屋的另一个女孩子小谢,矿业大学在读的博士生。一头短发利落干净,跟个男孩子一样,性子也大大咧咧,确实容易让人误会。   “师姐,刚刚主任说今晚在外面露天烧烤,其他人都在弄设备了,我是遵照一众男士的嘱托来邀请师姐共度一个难忘的夜晚的!”   假小子郑重其事的样子,一路上倒是欢笑多多。专家核心队里一共就八个人,还好有这样一个女孩子,做啥都有个伴,明快大方的性格相处起来也很开心。   临时安置房前面的空地上,两台烧烤的架子已经搭了起来,勘探队的一票队员忙的不亦乐乎。   学这个专业的不少喜欢户外活动,再加上工作有时候也在外面,所以基本的生活技能是没有问题的。队里还有两个不惑之年的师兄,有家室多年,在这方面有着自己独到的心得,所以做得倒是红红火火。南雪不会这个,只能跟着小谢做做样子。   “大师妹、小师妹,旁边坐着等吃就好,看师兄给你们露一手!”满脸笑容的汉子挥舞手中的五花肉,看见她们俩热情地打着招呼。   “二师兄,看不出你不止会吃,做的还挺像的。”这个姓李的师兄在队里面排老二,为人忠厚,除了队长刘师兄,其余都喜欢叫他二师兄。   二师兄把烤串放上架子,拿起刷子有模有样地刷了刷:“嘿,你这小丫头片子没礼貌,看看你师姐,多和人家学学,小心嫁不出去哦!”   小谢拉过一张凳子坐在烤架不远处,翘起二郎腿盯着“嗞嗞”冒油的五花肉,漫不经心地说:“师姐那是女神,你懂不懂,神,岂是我等凡人可以比拟的。”   南雪看着快要烤好的鸡翅和五花肉,忽视掉两个人无聊的对话,咽了咽口水,说:“二师兄,你也吃猪肉吗?”   小谢眼睛一眨,领会过来,立马高声说:“就是就是,同类相食的行为太残忍了,二师兄,您看这五花肉,还是交给我们吧!”   其他师兄再安排周边摆设、食材,听到三个人的对话,都忍不住大笑起来。在周围的一片哄笑声中,南雪和小谢还是不客气地把五花肉吃进了嘴里。没办法,谁让这是唯二的女队员呢,干他们这行,女孩子不多,有一个都得是大家保护的对象。   二师兄眼睁睁看着自己做得烤串被别人毫不留情地吃掉,看上去好好吃的样子,也咽了咽口水,又考上几串等着:“大师妹,你咋不经夸呢?”   “嗯,其实我想说的是,二师兄是神仙,应该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南雪咬一口五花肉,看了看二师兄咽口水的样子,决定先递给他一串。   “神仙也吃肉啊,谢谢师妹了!”二师兄欢喜地接过烤串,心满意足地咬掉一口。   南雪见大家笑得开心,又长长地感叹一句:“这可不是人的待遇哦!”   众人笑喷,二师兄长啸一声:“大师妹,不带这样损人的啊!吃人的还嘴软呢。”   “不过说真的,这烤得真不错,不比外面店里的差,师兄好本事,专门拜师学的吧?”见好就收,南雪转移话题,一本正经地拍着马屁。   “那是,我跟你说啊,就这功夫一时半会学不成的,你就坐着吃啊!”说完吃口肉,再拿起刷子往韭菜上刷上一层油,刷得那个抑扬顿挫,尽显大厨风范。   周围人还在哈哈笑,小谢凑到南雪耳边说:“还是师姐高招,二师兄这要是拜师唐僧,估计能把唐僧肉吃了,哈哈。”   刘队长看大家玩的开心,也笑着说:“大家多吃点啊,待会T市地质检测中心的有几个同行要过来,把手艺都露出来招待客人啊!”   “有美女吗,这是要联谊的节奏啊,我喜欢!”一个队员就开始起哄了。   “啥美女啊,能有咱们大师妹漂亮吗?”   “那就不能比啊!”   几个糙汉子说着说着就开始互相调侃了,在大山深处找乐子,另类却也有趣。   “不过话说领导过来咱们要不要准备啥节目啊,欢迎一下啊!”   “你会啥,胸口碎大石?东望山啥都缺,石头不缺,给你做道具好了。”   不得不说,当男人们坐在一起闲聊的时候,那思想也是满天飞,毫无逻辑可言。队里的大部分都是做研究的,教授、研究员之类的,并没有官方任职的,所以也就是调侃一下。谁知道平时严谨尽责的队长听这话还来劲了,一拍手掌说了声‘好’。   “光吃吃喝喝是无聊了点,现在年轻人不都喜欢去唱歌什么的吗,这条件不够,嗓门来凑啊。”队长想了想发话,越说越觉得可行,“大家都想想自己有什么能拿来表演的,这次行程也快结束了,今晚就当毕业晚会啊,总得歌舞升平、八方来贺才好。”   “好啊,好啊,宴酣岂能无酒,师兄还有酒吗,再来点。”小谢同学第一个起哄附和,一派豪放。   “给大家三十分钟准备啊,每个人都要上场,估计领导快来了。”刘队长再次发话。   “不行,凭什么给他们看啊,咱们自己玩自己的,那些观众随意,我的地盘啊。”   “就是,反正又不管我们发工资,咱自己玩。”   比较年轻的师兄们开始撺掇大家‘谋反’了,没想到妥妥的队长还有一颗叛逆文艺心,居然没怎么思考就答应了:“那行,三十分钟后准时开始。”   “喔呵呵”挑战权威成功之后的感觉就是这么好,连之前不知道准备啥节目的师兄都跃跃欲试了。最后的表演顺序是抽签加协商确定的,二师兄第一个,六师兄第二个,南雪排第三,然后是其他师兄,小谢排在了最后一个压轴。   至于表演内容,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到真的没有让人失望。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最爱的男二要出现了,好期待,幻想比天使们期待更文更期待!!!   ☆、重逢   一群人围坐成一圈,隔着烧烤架两三米围成半圆,还有个蓝牙音响刚好配背景。   二师兄第一个上场,表演了几个小魔术,五花肉一串串地冒出来,只是烤架上的全没了。据说这是平时逗女儿的小把戏,最后另一个师兄上去揭秘,在做道具的桌子里拿出一个餐盘,说这是如有同类相助,堪比神助,逗得一圈人捧腹大笑。   六师兄是个年轻小伙子,表演了一个B-BOX,据说是为了追女朋友学的,自带小音响、话筒都是他的。不过南雪去准备了,没听到太多。   气氛再次热烈起来,队里难得的一枝花,众人都很是期待啊。   南雪找出了自己长到脚踝的浅咖色风衣,这是南雪外出的必备装备,可御寒,可当道具,一群无聊的人凑个节目也不能扫兴啊!风衣还是大袖子,就全当水袖了,虽然是想象中的,毕竟敞口的风衣袖子还不到手腕处。   南雪站在圈里,伴奏响起,兰花指一翘,神色一敛,微微一倾身。听得伴奏里女声轻唤:“春香”。   “有。”清脆的声音响起,把场景带回一个风光宜人的季春时节。   “不到园林怎知□□如许。”南雪接着回答,长长的尾音,似抬手遮面,不得不说,还颇为神似。紧接着,缠绵悱恻的唱曲缓缓铺展,哀怨又凄美。   [皂罗袍]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好姐姐]遍青山啼红了杜鹃,那荼蘼外烟丝醉软,那牡丹虽好它春归怎占的先?闲凝眄,兀生生燕语明如剪,听呖呖莺声溜的圆。   一个转身,折扇轻抬至头顶,微蹲身,左手一个兰花指推出去。一段昆曲经典就在这荒芜之地简陋地上演。吴侬软语,一众人本以为不过是听个热闹,却没想还真是颇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倒是看不出平日里清淡聪慧的大师妹,居然能唱出如此哀怨缠绵的《牡丹亭》。看来,也许并非是佳人性冷,也非是才女无意,只是心有所属而待君子罢了。   “好。”   在众人回神之前,一个清浚修长的身影从深沉的夜幕中走来,灿然笑意地拍着手。   这次换南雪不知作何反应了,醒过神来的一群人倒是很热烈地鼓起掌来,小谢还调皮地吹起口哨,即见佳人,又有郎才。   刘队长倒是很快应变过来,笑着走上前去和来人握手:“曲主任,你好,你好,咱们这自娱自乐呢,让你见笑了。”   “别客气,我们就怕大家生活太简陋,给大家带了些吃的过来。”说着看了看南雪,掩饰不住地笑容,“节目表演得很好,大家继续,可不能因为我们扫了兴。”   来人倒是颇随和,没有一点官架子,手里提着包装袋,后面几个人也拎着各样东西。   两队人员互相握手问好,刘队长安排好送来的物资,一群人又坐回原地,看后面的表演。南雪坐在靠烧烤架的位置,旁边是小谢和二师兄,为的就是随时自给自。   可谁知道曲修远过来对二师兄说:“李老师,我和南雪是大学同学,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您看能和您换个位置吗?”   二师兄看看南雪,又看看满是期待的曲修远,笑嘻嘻地说:“可以啊,成人之美什么的我最喜欢了。”   于是开心地往旁边挪了挪,顺便让所有人都往旁边挪了挪,终于顺利地插进曲修远和刘队长两个人。   “刘队长,我就想让中心的技术成员来看看,真真爱一行的人是怎样的状态,学学你们的精神,免得忘了本。”   “那敢情好,我们肯定欢迎啊。”   两个人寒暄了几之后,曲修远时不时笑容满面地看一眼一言不发的南雪,刘队长也看了看南雪,好像明白了什么,说:“那个南雪啊,你和曲主任是老同学,替我们好好招待啊,我去看看有什么吃的。”   刘队长走了,小谢也挤眉弄眼地往一边移了移位置,和其他人打闹去了,二师兄还不时借着拿肉吃,往这边瞟一瞟,贼兮兮的让人好笑。   “好久不见啊,曲修远。”南雪没想到会在这会儿遇到曲修远,颇为意外,但是想想T市是曲修远的老家,又颇为感慨。   “是啊,大学毕业到现在有四年了吧,你怎么样,怎么会在这里?”其实曲修远是看到这次勘探队的名单的,但是真正见到南雪还是止不住地激动雀跃。   听到那凄美哀凉的《牡丹亭》,只觉得恍若天籁,连心跳都无法抑制。这重逢太唯美,那灯火阑珊处,佳人倾城国,再难得。   南雪也难得有兴致聊天:“我现在在C大任教,这次是学校安排和地协一起完成东望山项目的。”   再见曲修远也不是不感慨的。大学四年那个总是带着灿烂笑容的大男孩,迫于生计放弃保研名额的大男孩,现在也终于证明了自己。南雪打量了曲修远一下说,“你这还是家乡水养人啊,看来过得不错啊,曲主任,您好啊?”   “哈哈哈哈,南雪你就别打趣我了。倒是你,当老师不错,挺适合你的。”   曲修远开心地大笑,然后停下来仔细地看了看南雪,神秘兮兮地靠近南雪耳边,轻声道:“上次泥石流是你吧?我当时看新闻就想到你了,现在在这里看到你,没有狡辩的理由了吧!”   说完还朝着南雪眨了眨眼睛,和当年如出一辙的狡黠笑容,竟让南雪生出恍若隔世的感觉。   “修远,难为你这么多年当主任了。”南雪发自内心地嘲笑他,想到自己第一次在C大上课的样子,一展颜还眨眨眼睛:“摆照型也很累吧,上不上某宝买衣服啊?”   曲修远止住了笑容,严肃了脸还是挺有领导架子的,只是在南雪面前不知道怎么就带着点撒娇的味道:“别转移话题啊,你就不能少去点危险的地方,我知道是你的时候都快吓死了。”   虽然不知道曲修远是怎样知道的,南雪还是坦诚道:“我也没去危险地方啊,这次是意外,我也不想啊。”   南雪说完侧脸看向东望山,刚好有一个节目完了,大家说说笑笑,也没人在意这边情况。   何况旧友重逢,若是哥们多半是一醉方休了,异性嘛,说不得有什么感情要谈,大家也就偷偷瞄一瞄,不打扰地观望。   好一会南雪没听到曲修远的声音,转过头,就看到曲修远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南雪觉得有点好笑:“不要太放在心上,我不是好好的嘛。”   曲修远也不想讨论这个问题,去哪里到何处,从来也不是他说了能算的,点点头说:“你们今晚的节目不错。”   “那是,我们准备了半个小时,队长说是毕业晚会。”   曲修远看着场地中间卖力逗着大家笑的队员,突然转过头说:“项目要结束了吧,要不在T市玩两天,都到我的地盘了,让我也做做东尽尽地主之谊呗。”   “学校要期末了,得回去安排考试的事情。”   南雪依旧是面目淡然,曲修远的好,太多了,从前到现在,不敢再继续亏欠,可仿佛每次都是亏欠更多。   “南雪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啊,就以一个朋友的身份邀请你玩两天,拒绝那么快?”曲修远有些恼,抹了把额前的头发,强制换了张脸,装作不满道,“只请你吃顿饭,总不至于拒绝吧?”   当然这一次,南雪点头没有再开口拒绝,只是曲修远则翘起嘴角,一脸得逞的样子。南雪笑着摇头:“修远,你也学坏了啊!”   “可不能反悔啊,我容易吗,老朋友见面想一起吃个饭都得这样,遇到你我也没办法啊!”   曲修远一说话脸上的表情就丰富起来,嗔痴喜怒都变得活灵活现。可他本意却是想找到当年直白的表达的勇气,可惜,时间划下的鸿沟,让曾经的理所当然变成了展示厅里的老古董,停留过去。   曲修远何尝不明白,多年以后重逢的老朋友彼此寒暄,以一种客套的方式怀念过去。心里追忆的,都得抹上世俗的色彩,才敢展现人前。   这晚遇见之后,曲修远一有时间就往南雪他们的驻地跑,每天送些生活用品过来,很快和队员们打成一片。   毫不意外地,温水煮青蛙一般的关心赢得了勘探队员的一致好评,队员们一心向着曲修远,对两个人也是若有似无地撮合。   项目就要结束了,这一天曲修远过来,南雪让他把车子停在最近的小镇上,请他吃饭。在一家平民得不能再平民的小饭馆里,街角靠窗的位置,曲修远开完会赶来,一身西装看上去更加自信挺拔,确实是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   “明天跟队里的车回去了,就只能在这里请你吃饭了,上次我们队员一起来过,味道还不错。”   虽然这是镇上最好的饭馆,可毕竟小地方,看上去还是破败了一点。   “唔~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可以请两次折抵一餐好了。”曲修远一脸为难的样子说。   南雪摇摇头,忍不住笑起来:“有得吃就不错了,还挑?”   曲修远把外套扔在椅子上,穿着白衬衫,举起双手投降:“不敢不敢,我的荣幸,咱们吃饭吧!” 作者有话要说:  说真心,本书我最喜欢的设定给了修远兄。   ☆、做我女朋友   世界上总会有各种各样的人,对于南雪来说,曲修远就是有办法很快地逗笑她,甚至能让她放下心防。   看着他做着与自己身份毫不相符的举动,这么多年了,说没有感动过一定是假话。   只是,感动于爱情,总是少了些尖锐的心跳。   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南雪有些出神地开口:“修远,我这次回来,就是想给自己和那个人一个机会,成与不成,都该有个了断。”   对于曲修远,南雪是有些愧疚的,这样好的一个人,这样难得的一份感情。   也因为如此,南雪不想有隐瞒,说起来,对曲修远南雪一直都是坦诚的,说起来曲修远还是第一个知道南雪的小秘密的人。说明白,也希望他可以像他的名字一样,看得更远。   曲修远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角,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放在心上多年的人,心里有些苦涩地开口:“你请我吃饭,我很开心,如果你不说这些的话,我会更开心一些。”   “修远——”   曲修远打断南雪的话:“南雪,我明白你的意思。做你想做的事吧,我不会让你为难,只是给我个机会,也让我最后追你一次好不好?”   这样的曲修远反而让南雪不知如何应对,无法去伤害,轻声说:“修远,我没你以为的那样好,你值得一份全心全意的感情,我们可以是很好的朋友,我不想伤害你。”   “既然这样,为何不给我个机会,说不定我就放下了?”   曲修远侧过头望向窗外,轻轻在后面加上一句:“就当你会伤害我的补偿,行吗?”   南雪没有听清后面的话,却不想两人这样尴尬,学着曲修远平时无赖的样子说:“那曲修远,如果你没有追上,我们还是朋友吧?”   “当然。”曲修远苦笑着,心里默默叹口气,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我怎么会舍得你难过呢?   天已经快黑的时候,队里的车送南雪到了南湾门口,只是没想到,北洋却在等着她。   北洋一言不发地走过来,提起她的行李放到后备箱,开口说:“陪我吃顿饭吧。”   南雪有些愣,从来没见过北洋这样的不礼貌不绅士,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点点头,坐上了车。   还是上次那家叫做“老朋友”的大排档,店里面的人相对上次夜宵人更多些。南雪和北洋坐在店里比较隐蔽的位置,服务生过来点餐,北洋对服务生说:“照我以前的来一份。”   转过头又对南雪说:“喜欢什么自己点。”   忽略掉自己是被‘绑架’过来的,南雪问:“你常来?”   “我朋友开的,这边不会遇到什么贵人,吃东西自在。”   “哦,这样啊!”南雪点点头,但对于别人工作生活范畴的东西,兴趣不大,对服务生说,“和他一样的来一份。”   北洋微笑着看她,没有说话,只是对服务生说:“都上大份就好了。”   很快,菜就上来了,铁板牛肉,土豆肉丝,炒时蔬,一盅海带排骨汤,外加一大份饭。   南雪有些奇怪地问:“这家不是做各种锅子的大排档吗?”   “没错,我一个朋友开的店,不过我经常应酬,时常吃不了什么东西,有时候应酬完就来这边,承明看我可怜就单独给我开小灶,做几个家常菜。你试试。”   北洋给南雪添上一杯茶,示意她先吃。   南雪也不客气,味道居然很不错,问北洋:“很不错诶,可以去开私房菜了。”   且不论饭菜如何,各有心思的两个人吃出了不一样的心情。   饭后两人绕到了高中的学校,因为高三的学生已经在上课了,所以不能自由进出。   北洋去和门卫说明身份后,大叔看看北洋,又看看南雪,嘿嘿地笑了两声,仿佛看懂了玄妙之处,才放了他们进去。   不知道你有没有试过这样的经历,隔很多年故地重游,一草一木的方位都记得清清楚楚,陪在身边的人还是那个你心心念念的人。本来的近乡情怯因为一个人变得勇敢,你都在身边,思念也变得不那么难熬了。   想到昨天曲修远眼里的隐藏的不住的难过,这一刻,突然拥有了勇气面对这样一份感情,可是我已经来到你面前,你可不可以走到我前面。   如果你是走在我前面,如果你看着我的眼睛,你会知道我深埋心底的秘密。可惜,那个人却走在身后,看不到这难得一见的坦白!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原来这感觉是这样的,有点酸,有点甜,有点愤懑,有点不甘,还有点骄傲和期待。   北洋走在后面,有些颓然地看着前面这个背影。这背影如此熟悉,可不是她,那个在茫茫人海中救过一个人,就让一颗心沉沦的人。   背影一次次重叠,甚至你也曾救过我一次,这都让人有些无所适从。   北洋明白,面对南雪,自己终究还是产生了一些不一样的感情,不知所起。可是心里那一道墙并没有那么容易跨过,只能再等一等,等自己放下过去。在放下之前,他是没有资格的。   南雪的背影看上去有些孤单,或许是秋风太凉的缘故,想要去安慰的念头涌上来,可那不是我的立场。   有一瞬间,他甚至确信她就是她。泥石流来的那会儿,整个村子的人都很恐慌,看着自己的家园就这样在眼前消失,汲汲半生到最后落得个无家可归的下场,任谁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山崩地裂就是这个样子,听着那些撕心裂肺的哭泣声,只觉得自己无能和弱小。而突然倒下的南雪,却将另一些模糊的记忆唤醒,也山崩地裂蔓延开来。   看着她倒下的那一刻,北洋感受到了自己的害怕和慌张,也许是太过绝望的时刻无法承受更多的失去。   但是北洋却明白了,这个人对自己是有些不一样的。   那天早上,把南雪安置在卫生所后,北洋坐在卫生所简陋的病床前,看着前面这个安稳入睡的人,恬静的容颜除了有些苍白外,没有刚才的不安和挣扎,才让压抑的心平静下来。   又想到之前的调查,是啊,那个时候,她也只是一个大三的学生,怎么会去到那么远的地方,甚至和自己在一场地震后相遇呢?   如果是她,没有理由不告诉自己她是谁啊!   “叮铃铃”的下课铃声打断两人各自的思绪,高三的学生已经下晚自习了。   南雪回头,笑着说:“北冰洋,下课了,早点回去睡觉吧!”   北洋附和:“明天还有单词听写,回家背单词去!”   相视一笑过后,各自心归原处,这一路的沉默也不用去解释。   两个人随着热闹的人群走出学校,仿佛看到当年的自己,又顺着换了话题,没人追究是否词不达意。   混着高三的学生走出校门,熙熙攘攘的人去里有低声耳语的,也有嬉戏打闹的,突然后面一声高呼传来:“刘琦琦,等等我啊。”   一个身材高挑穿着运动服,背着一个色彩斑斓的书包,还拿着一个篮球的男生风风火火地向着自己的目标冲过去。   南雪感到身后人群的慌乱,下意识地往右边烤了一下,只是没想到校门口的坑坑洼洼,一个踉跄整个人都往右边倒去。   “小心!”   在南雪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来稳住自己,只是灯光太昏暗,周围都是人群,便下意识想要收回来。只是还没来得及行动,便被另一只宽厚有力的手握住了。   南雪稳了稳身形站稳,但还是向□□斜了不少,整个人靠进了另一个人的怀里,而曲修远的另一只手则扶在了南雪的腰上。   这姿势,拥抱在一起,仿若在跳一支暧昧的舞曲。   “琦琦,别走那么快啊,书包给我背。你不要生气了嘛,今天下午球赛你都没来……”   冲上来的男生追着前面的女生越走越远,周边的嬉笑声再次传来,南雪回过神来,急忙站稳,想要把手抽回来。   “别动,这边视线不好,出去再说。”   北洋的声音低低地从耳边传来,还带着点温度扫过耳畔,瞬间从耳根红到了脸颊。   南雪只觉得心跳得有些厉害,刚才那瞬间温暖的怀抱,沉稳的心跳,手上没了动作,只任由北洋拉着她往前走。   走出校门口,北洋依言放开了南雪。只是气氛突然变得微妙,身边还是那群打打闹闹的高中生,有面红耳赤的争吵,还有时不时闪躲的目光,一切就像背景板酝酿着莫名的情绪。   两个人依旧顺着人群,没有说话。停车的地方隔着学校一条街,两个人就像高中生一样在昏沉的路灯下前行。   南雪提然觉得时间变得缓慢,前面的两个女生交头接耳地讨论着什么,一会儿相视一笑,一会又露出一个原来如此,我怎么不知道的惊讶表情。   生动活泼的岁月,他们也曾经有过,不过那时候谁都和谁无关,如今,仍然无关。   将来?将来不曾到来过,无人知晓!   南雪觉得高中生粉红色的心情好像感染了自己,昏沉沉的路灯都透着些许暧昧。   当年自己和魏卫路静言也曾经这样窃窃私语过,谁和谁的故事又会有怎样的结局,说起来都一样如数家珍。   北洋将手揣进裤兜,感受着手心隐隐的温度,心下柔软就像刚握过的手。   忍住不自觉翘起的唇角,突然觉得自己回到了那个飞扬跋扈的时代,感觉找到了目标,想要去追求什么。   向前,后退,思左,想右。   暧昧的感觉一直持续到回到车子开回公寓,两个人都没有说上几句话。听下车,北洋却打开了车灯,说:“南雪,做我女朋友吧?”      ☆、新手上路   虽然王子睿调查结论表明,南雪不可能是地震中的那个人,也害怕自己会搞混到底是因为她,还是那个不曾解开的心结。   可就在刚才,抱住南雪的那一刻,他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踏实,仿佛就该如此。   两个多月以来的纠结在那一刻豁然开朗了起来,既然有机会,为什么不试一试呢,有什么可徘徊的呢?   “好。”   可能是今晚气氛太好,可能是两个月来太疲累忘了思考,也可能是神游了一秒,南雪甚至忘了问“为什么”就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北洋听到南雪的回答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得南雪耳根都红了。   南雪在北洋的笑声中反应过来,自己答应得多么地不矜持,但话已出口,说什么也为时已晚,便急急地拉开车门下车。   北洋见南雪离开,定了定心神,还是没能忍住嘴角的笑意,连忙跟着下车了。   从后备箱帮南雪拿出行李,提到电梯里,看着电梯一层层上升,还有光滑的钢材映照出南雪依旧略带带着绯色的脸颊,北洋竟觉得久所未有的高兴。   原来号称冰雪美女的南雪也是会脸红的,这也算得上是奇观了。   何况是为自己脸红?   忍着笑,莫名生出点骄傲。   把南雪的行李放到南雪家门口,北洋在旁边看着南雪开门。等南雪打开门,又将行李放到屋子里,在南雪踌躇的表情终于不再逗她,倾身靠近她说:“晚安,我的女朋友。”   看着南雪脸红红的样子,北洋心情很好地回到了自己的楼层。   今天受到的冲击太大,南雪泡了个澡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忍不住翻了个身把头埋在枕头里闷头大笑了起来。   梦里面,天空还是黑沉沉的,一会下着雨,一会儿闪着奇异的光,一个人奔走在空旷的世界里,步伐沉重。   下一瞬间就看到轰然倒塌的房屋,哭喊的人群,南雪恐慌地向前奔跑,只有一个念头,快跑。   从梦里面惊醒,南雪抱着被子坐起来,揉揉隐隐作痛的头,深呼出一口气,又是这个梦。   从泥石流以后,南雪就时不时做着同一个梦,一直在梦里奔跑着,寻找着什么,可每一次都被巨大的恐慌惊醒,梦也就此中断。   从头到尾按揉一遍头皮,让自己放松下来。看来东望山的泥石流还真是流下了不小的后遗症呢!   起来喝了口水,看到还放在床头的行李箱,才记起自己有男朋友了。   笑着摇了摇头,才躺进被窝里,男朋友呢,望了望天花板,这个位置,还真是近水楼台啊!   想着想着,许久之后,才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第二天是星期天,南雪就准备睡到自然醒,迷蒙中听到手机振动,闭着眼睛拖过来放在枕头上,等着对方发言。   隔了好一会就在南雪又要睡着的时候,北洋的带着笑意的声音低低地传来:“还在睡吗?”   南雪一翻身,把手遮在脸上,用鼻音回他一个“嗯”。   说完又觉得不对,噎了噎喉咙,坐在床上,用略带沙哑的声音说:“刚睡醒,就要起来了。”   “这样啊,那半个小时后我把早餐拿下来,好不好?”   南雪点点头,反应过来现在是讲电话,说:“好。”   对面的人好像心情更好了,轻声说:“你先去洗漱吧,我待会下来。”   南雪挂掉电话,满脑子都是北洋待会儿要下来了。现在终于是男女朋友了吧,可是谈恋爱怎么谈,南雪觉得这可是个大难题,为什么比毕业答辩还紧张。   北洋看着厨房放好的食材,想到南雪呆呆的反应,顿时心情大好,开始煎鸡蛋,烤面包。   南雪很快洗漱完毕,可是却站在衣柜前犯难了,要怎么穿衣服呢?穿去学校上课穿的,会不会太随意了,搭配一下会不会太刻意了,哎,头疼。   半个小时后南雪打开门,就看到北洋笑容洋溢的脸,大清早的有点晃眼,有点不适应。   “早上好,南雪。”   南雪打开门,看着北洋在门外打招呼,让开身子问:“早上好,你要进来吗?”   北洋看了看南雪,笑着摇了摇头,说:“不了,早餐不好拿,去我家吃吧!”   南雪“哦”一声,急忙换上鞋跟着北洋出门了。   就一个晚上而已,以前没觉得北洋这么爱笑啊,平时都是敛着表情,看上去总带着微微笑意,翩翩君子,温润如风。   虽然很多时候,南雪只觉得,那样的表情似笑非笑的,自己每次这样微笑的时候就觉得脸抽,跟整了容没恢复好似的。   北洋的公寓就在楼上,两个人也没有等电梯,并肩走在楼梯上。到了二十楼,北洋侧过头对南雪说:“你今天很漂亮。”   说完就去开门了,南雪顿了下,反应过来,淡淡的喜悦涌上来,不知该如何接话。   那会出门前,想了想,还是换上了一条通勤款的长裙,套上毛呢外套,还上了淡淡的妆容,整个人看起来多了几分明媚。   这句夸奖也算对得起自己的小心思吧。   一直是书中记载的为悦己者容,现在也终于实践了一把!   只是有点脸热是怎么回事?   北洋打开门,侧过身拉着南雪进屋,看着南雪好看的侧脸说:“虽然我很喜欢你为我梳妆,不过也不要为难自己,在我面前,你怎样开心就怎样穿好不好?”   看得出,南雪并不是一个热衷于打扮的人,平时都是休闲舒适的着装,要说打扮,可能还是上次那个最美讲师的事情。   北洋眯了眯眼,见学生有什么可打扮的,二十来岁的小屁孩!   南雪听完,有些奇怪:“那不在你面前呢?”   北洋拉着南雪到餐桌前坐下:“见家长的话,我们当然得好好打扮。”   南雪回味过来这人在逗她呢,只是没想到啊,北洋会有这样的小趣味,喜欢逗人玩。   撩得人心痒痒的,不过他的话也算贴心,就随他去吧。   也许是谈恋爱的情趣?她这只小白不懂!   北洋把早餐端上来,一份西式的牛奶面包加煎蛋,还有一份中式的豆浆油条加煎蛋,桌子中间还摆着一份小笼包。   南雪神奇地看着他:“都是你做的?”   “鸡蛋是我弄的,其他都是买回来的,你早餐喜欢吃什么,看看我会不会做。”   北洋在南雪旁边坐下,突然觉得岁月静好这个词一点都不矫情,有一人相伴,添衣加饭,所以甘于平淡。   南雪望着早餐说:“不要那么麻烦了,我不挑的。”   北洋挑眉:“不喜欢我做的早餐吗?”   南雪摇摇头:“不是,我是说你做一样的早餐就行了,我们吃一样的。”   局长比自己还忙,做饭能行?   “好。”   其实北洋也不会做太多,平时应酬在外吃的时候多,不过看南雪吃得开心,心里一得意,脑门发热提出这个建议,这个,看来得提升技能了!   不过要是知道南雪心里所想,估计北局长这一口气非得把自己憋死!   感动当然是有的,不过南雪是个不解风情的人,单身惯了,只觉得亲手做早餐什么的没有必要。   于是,北局长的用心良苦,路人皆知的浪漫早餐,于是就这样华丽丽地泡汤了!   虽然他自己不知道,还自以为打动了佳人,洋洋得意!   “手艺不错,好吃。”   北洋很绅士地回到:“很高兴你能喜欢。”   早餐吃进嘴里的时候,南雪才感受到有了男朋友的真实感。   啧啧啧,原来有人专门为你做早餐的感觉是这样的。   之前一个人去吃学校食堂,有一群学生,现在两个人;学校食堂丰富多样,三块钱吃饱,男朋友这里,数量有、质量估计悬,果然是有差别啊!   也许南雪没有想到,优点也是有的,不用来回跑了,不用提前买了,定时定点,送货上门!   吃完早餐,南雪想要去收拾餐桌,北洋没让,自己洗碗去了。男朋友第一天,怎么不得好好表现表现?   收拾好这些东西,北洋问南雪:“有没有想去玩的地方?”   只是现在已经是冬天了,外面冷风吹着,南雪也不热衷逛街购物什么的,摇摇头说:“没有。”   昨天下午等在南湾门口,纠结怎样面对南雪,本来要看的文件都没看完,晚上一高兴又无心工作。   想了想南雪的性子,北洋思索了会儿说:“那你在我家待会儿?我还有点工作,弄好了我们出去吃午餐,下午再去逛逛,怎么样?”   南雪点点头,说起来现在就让她和北洋以情侣的身份走动人群中去,还真有点不适应。追求了太久的东西,突然变成找真的了,她觉得自己需要时间缓一缓。   北洋在书房工作,南雪在课堂用超大屏幕的电视看着纪录片,顺便给魏卫路静言发个短信,告诉他们最新进展。   南雪发出一条讯息:“北洋是我男朋友了。”   魏卫率先回复:“成了?”   “你告白了?不能啊~”   路静言也问:“真假?”   “他昨晚让我做他女朋友,我同意了。”   “不错啊,有进步~一击得中!”   “守得云开见月明啊~”   魏卫问:“你现在在哪里啊?要不要出来庆祝一下啊!”   “我在北洋家里,待会去吃午饭”   “你们~?”   “同居了……”   “动作这么快……”   一不留神就让这群吃瓜群众误会了:“没有,我刚刚上来吃早餐,别想太多。”   “那这是要约会的节奏啊”   “我们就不打扰了啊”   “小路子,走咱们也去约会去~”   “好,南雪你好好享受啊”   “加油,fighting” 作者有话要说:  温馨的恋爱日常,我想修远了哈哈哈哈   ☆、情侣和夫妻   屋子风格十分简约,并没有比自己租的房子精致,沙发边摆了一个架子放着一盆吊兰,正在茂盛地生长期。   北洋的房子里的每个细节,都无时不刻不在提醒着南雪,他是自己男朋友。   想想都觉的不可思议,几个月前还在想着怎样让北洋来追自己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名正言顺站在了北洋家里。   昨天晚上前一会还在感叹心事寂寥呢,后一会上帝就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呼唤,成了北洋的女朋友。   南雪看着自己喜欢的纪录片,却第一次走神了,不觉中思绪就飞远了。   听到脚步声,南雪回过神来,北洋走过来坐在南雪旁边,手臂搭在沙发靠背上。   北洋问:“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南雪觉得身边沙发往下陷了不少,说:“没什么,你工作弄好了?”   北洋向后靠了靠说:“没呢。”   然后看着南雪说,“你在这里,我就看不进去。你说怎么办?”   “那我先回去好了。”   南雪说着,作势就要起身,却被北洋拉住了手,“别啊,我开玩笑的,就是想到你在这里就会不自觉走神,何况你是我女朋友,也更应该陪陪你。”   看着南雪神色不自然的样子,北洋笑着用手臂环住她,头轻轻地靠在南雪肩上,说:“以前也没见你这么容易害羞啊。”   南雪不满地推了推北洋,只是没推开:“谁生气了?你不工作了?”   “不工作,陪你看看电视,聊聊天。”   北洋说着抬起头看着南雪,认真地说,“你也得适应多一个男朋友的生活,南雪,我是认真的。”   冬日里难得出了太阳,阳光穿过云层,照在茶几的一角,带来丝丝暖意。   南雪笑着说:“好。”   北洋说要带南雪出去吃午饭,眼看着车里开出了城区,南雪好奇地问:“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带你去个好地方。”   沿途的景色越来越美,也越来越偏僻荒凉。车子开了一个小时,才终于到达目的地。   车子停在了堤坝上,南雪下车看着眼前的一片湖泊惊叹到:“好漂亮啊,这什么时候开发的啊,以前没听说过啊?”   北洋跟在南雪身后,说:“还没开发多少,喜欢以后再带你来。”   南雪点点头,就听到口哨的声音传来,回头就看到一个十分好看的帅哥提着鱼,吹着口哨,对着他们俩眨着眼睛。   北洋拉着南雪的手,向前两步,对着纪承明点点头说:“南雪,我女朋友。”   纪承明愣了愣,看了看南雪,兴奋夸张地说:“嫂子好,欢迎嫂子光临,蓬荜生辉啊!”   一声嫂子叫得南雪有些回不过神,真是个别致的称呼。   北洋笑着对南雪说:“这是纪承明,我发小,从来就没个正经,不理他就好。”   南雪看这眼前这个提着鱼热情非凡,又气质非凡的帅哥,觉得很喜庆说:“你好。”   这时候从后面院子里走出一个娇俏可爱的女孩子,只见其两手叉腰,边走边对着纪承明吼道:“你怎么去那么久啊,鱼都死了还不回来,不是说北少爷要来吗?”   “回来了,鱼没死,北少爷来了,你出来见一见,嫂子也来了。”   纪承明看了看半空中完全没了动静的鱼,对着女孩子招了招手。女孩子加快脚步走过来,笑着对着北洋挥挥手:“北师兄,你好。”   北洋点点头,说:“可别对我笑得太开心,回家该打翻醋坛子了。”   “我女朋友,南雪。”北洋松开南雪把手搭在她的腰上,说完也不管对面女孩子瞪大的眼睛对南雪说,“这是承明的老婆,也是我大学学妹,顾思思。”   南雪有些惊讶,这么娇俏的女孩子已经结婚了,还是这么一个好看的帅哥。   南雪笑着点点头,对顾思思伸出手:“你好,我是南雪。”   “你好,顾思思,你叫我思思就好。”   顾思思看了看北洋的脸色,忍住心里的各种问题,又一脸求知地看了看自己老公,纪承明对着她晃了晃手里的鱼,另一只手拉着她说:“你们随意啊,我和思思去做饭了。”   北洋和南雪坐在堤坝的阶梯上晒着太阳,南雪想了想问:“那家大排档也是她们夫妻开的吗?”   北洋点点头:“那是承明从家里跑出来第一次创业做的店,现在他的产业可不止那家店,这边的开发权也是他的。”   “从家里跑出来?”南雪有些惊讶地问。   “是啊,为了刚才那个女孩子,他老婆。”   看北洋一脸回忆当初的样子,南雪突然觉得中间这八年真的错过好多:“白手起家?不可思议,倒真是俊男美女,爱江山,更爱美人!”   北洋闻言觉得不爽了:“不要看他长得好看,也得叫我一声哥呢!”   没有见过北洋孩子气的样子,南雪也跟着笑了起来。   只是很快便听到顾思思甜美可爱的声音:“师兄,嫂子,过来吃饭了。”   一路上,顾思思都在偷偷地打量着南雪,要知道北师兄可是笑面虎一样的人物。   虽然看上去温和,平日里话也不多,可果断决绝的时候那可是说一不二的主。   能拿下北师兄,不容小觑啊!   越想越对南雪好奇,一路上时不时瞄上一眼,被北洋一眼扫过来,立马规矩了。   南雪觉得好笑,便问:“思思,你想问什么吗?”   思思看了眼北洋,笑嘻嘻地说:“没,嫂子第一次来我开心啊,今天中午尝尝我的手艺!”   南雪觉得这个女孩子真的很合眼缘,娇俏天真的正好,也对着她微笑着点了点头。   进了屋子里才发现里面是农家小院的元素,装潢摆设却都是精心设计的,倒是别有洞天。   木制的长凳长桌,做旧的家具饰品,仿制的餐具,精致的菜肴,南雪觉得这夫妻俩不是简单地开个饭店而已。   纪承明和顾思思坐在一边,南雪和北洋坐在另一边。顾思思一个劲儿招呼大家多吃点,北洋也笑着让南雪试试。   南雪吃了一块辣子鸡丁,只觉得比以前吃过的都好吃,又夹了一块说:“比我以前吃过的都要好吃,思思你好厉害。”   桌上的人都笑了起来,北洋低头对南雪说:“思思家里是厨师世家,独家传人。”   南雪惊了惊,想起以前看的纪录片,好奇地说:“思思你是不是也会把豆腐切成头发丝一样,把萝卜雕成玫瑰花?”   思思神秘兮兮地说:“会是会,不过刀工是我的弱项,我还是比较会煮菜。”   顾思思偷偷看了看正在给南雪夹菜的北洋,绕到桌子另一边在南雪耳边低声说:“北师兄那一点点厨艺还是跟我学的,不过北师兄煎鸡蛋很有天赋。”   然后又笑嘻嘻地回到自己的座位,纪承明拉拉她的手,又揽着她的肩膀说:“你这样说悄悄话北少爷会吃醋的,悄悄话和我说就好了。”   南雪看着北洋给自己挑好刺的鱼,却只想到了煎蛋,煎鸡蛋很有天赋,那又怎么样?   难道以后早餐只有鸡蛋?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第一天,煎蛋;第二天,煎蛋!……!   简直美到不能直视!   回过神来,见北洋望着自己,想起碗里的鱼,脱口而出:“谢谢。”   看对面两个人若无其事地秀恩爱,倒杯水,夹点菜,相视而笑,北洋心里不爽,这待遇差很多啊!   本来就是带南雪来感受一下这对狗粮撒不完的夫妻日常,让南雪感受一下真正亲密相爱的人是如何相处的。   不求一步登天,南雪的性子,也是急不来的,但好歹提升一下两个人在一起的感觉。   结果,到头来,被虐成狗!   北洋低头在南雪耳边说:“女朋友这么客气,我会很没面子诶。”   南雪想了想,决定投桃报李,也给北洋夹了不少菜。   见南雪慢慢有了点为人女朋友的觉悟,北洋暂时可以忍受对面各种狗粮示范行为,熏陶一下,总是好的。   除了南雪,其他人都不是清冷性子,话题不断倒是吃得十分热闹,北洋突然有点羡慕对面那一对腻得不行的两口子了。   只是,到这样的得何年何月啊?   吃完饭,北洋带着南雪到堤坝上散步,南雪吃得有些撑了。   南雪扶着堤坝的栏杆,转过身问北洋:“你还真会做饭啊?”   北洋挑眉:“当然,思思跟你说什么了?”   南雪学着顾思思神秘兮兮地说:“北师兄跟我学了点厨艺,煎鸡蛋很有天赋。”   北洋耸耸肩说:“有什么办法,当年承明拉着我和寝室里其他人去报他女朋友参加的比赛,本来以为是知识竞赛什么的,大家都同意了,结果到比赛现场才发现是去当厨师学徒的。四个大三的学生会干部,跟一个大一的小学妹学做菜,还上了校园头条。”   南雪听得乐了,问:“那结果呢?赢了吗?”   北洋也跟着南雪笑:“能不赢吗?我们四个那人气多高啊,观众投票大半都是我们组的。”   南雪又问:“那思思师妹岂不是你们所有人的师父了,这辈分有点乱啊!”   北洋眼神一转,痞痞地说:“那也得承明同意啊。”   北洋见南雪听故事听得开心,又说:“那会儿大家都是去给承明帮忙的,那有心真的学做多少菜啊,西红柿炒鸡蛋都是生的,评委都看了看都不敢吃,奈何人气高啊!”   南雪点点头说:“所以你们是凭颜值赢了比赛?”   北洋却摇摇头笑着说:“哪能啊,凭人气过了初赛,承明为了讨顾思思欢心,逼着我们学做菜,他更是拼了命的学做菜,搞得我们过意不去也就认真地跟着顾思思学了几天。”   南雪说:“这么多年了,你还能记得怎么做菜吗?”   北洋笑笑:“今早我不是还煎鸡蛋了吗?还过得去吧!”   “煎鸡蛋,很有天赋!”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会进入另一个阶段了,霸道的腹黑的谋权的北局长上线,有些温柔要珍惜……   ☆、莫名冷战   两个人有说有笑,走到另一边的草坪上。两个人在草坪上,眼前是青山环绕着湖水,太阳暖暖的,晒得人发困。   南雪眯了眯眼睛,靠在自己的膝盖上,整个人懒洋洋的。北洋倒在草地上躺着,伸出一只手臂,对南雪招招手,说:“躺下来睡会儿吧。”   经过半天情侣生活的体验,南雪也慢慢放松下来,躺在草地上,试着将头放在北洋的手臂上。感觉脑袋下面暖暖的,很奇妙。   本来以为这样子躺着自己肯定睡不着的南雪,靠在北洋臂膀上,却没多久便睡着了。   北洋看着南雪熟睡的容颜,放松下来的南雪像个孩子一样蹭着自己的手臂,一点没有平时清醒时不自觉透露出的冷清。   和南雪在一起,自己也觉得整个人都变得给我那个放松了。甚至昨晚南雪答应做自己女朋友后自己都没有做那个梦了,没有困扰,竟是难得的一夜好眠。   北洋想着,无声地笑了起来,低下头用额头蹭了蹭南雪的发顶,又轻轻地在在她额头上吻了吻,也闭着眼睛小憩。   不远处的屋顶上,纪承明和他老婆贼嘻嘻地拿着望远镜观察着草坪上的情形。   看到北洋主动蹭着南雪的这个动作,两个人都惊呼“天啊”,然后听得顾思思说:“好有爱哦,想不到北师兄还有这么体贴的一面。”   纪承明拉过顾思思亲了亲,搂着她咬着她的耳朵,暧昧地说:“我不有爱吗?”   顾思思小脸一红,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没个正形,你看人家北师兄多温情啊!”   纪承明呵呵地笑了起来,又将头埋进顾思思的脖子里面,轻轻啃咬着,含糊地说:“老婆啊,你怎么那么可爱呢,他可是真正的狐狸啊,那是还没上手,以后指不定多禽兽呢。”   打情骂俏的夫妻俩最后还是回屋睡了一个午觉,只是一觉睡到了黄昏时刻。   南雪睡醒的时候只觉得眼睛被什么东西挡着,下意识摸了摸发现是一只手,才想起来自己和北洋在晒太阳呢,然后自己睡着了。   北洋见南雪醒来抬了抬手,仍然替她挡着阳光,南雪连忙坐了起来。南雪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三点多了,自己都睡了一个多小时。   见北洋也坐起来,摔了摔肩膀,就伸手去帮他揉着,不好意思地说:“很难受吧?”   北洋另一只手揉揉南雪的头发说:“没事,这些都是男朋友应该做的。”   南雪闻言,心里一暖,笑了笑,说:“我怎么不知道,那有什么是女朋友要做的吗?”   北洋点点头,放下南雪的手,抱着她说:“有啊,就这样让我抱着。”   南雪竟无言以对,突然觉得北洋很会说情话,又觉得是自己段数太低了,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南雪没有说话,北洋静静抱了会儿站起来,伸出手拉着南雪也站起来。两个人牵着手来到厨房,北洋问南雪想吃什么,南雪摇摇头,北洋便报了几个菜名,南雪点点头,想着这么有难度的菜学几天能成吗?   果然,北洋又打了个电话给纪承明,不一会儿,纪承明一脸心满意足地下来了,说了说菜怎么做,一脸八卦地看了看南雪。   然后又过去指点北洋,说这个肉切太厚了,这个辣椒要去籽,一派大厨作风。   就在纪承明取笑北洋“这个手艺不行啊”的时候,北洋微微抬起头扫了眼他,纪承明眨了眨眼,举手,噤声,嘿嘿,也不再打趣。   南雪在旁边看着他俩互动,偶尔帮北洋洗个菜,递个东西,没想到还真的做出了一顿晚餐。   南雪把菜端上桌的时候顾思思睡眼朦胧的从楼上下来,看着桌上的菜,惊奇地看了看,然后用手拎起一块肉放进嘴里凑到南雪身边说:“嗯,北师兄做的吧,这么多年了,也没啥进步。”   南雪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的,为什么不是我做,或者承明做的呢?”   顾思思眨了眨眼睛说:“承明现在厨艺做不出这样的,至于你,习惯,中午你来厨房帮我洗碗的动作,啧啧,一看就没干过,我就知道你不会做饭了。”   南雪惊讶,这观察力和厨艺,还能得到遇到如此恩爱的另一边,定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其实在南雪看来,北洋的手艺在纪承明的指导下也还不错,当然和人家纪承明两口子是没得比。   饭后,北洋开车回了市区。   把南雪送到她家门口,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南雪打开十九楼的房门,北洋拉着南雪,摸了摸她的头发说:“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来我家吃早餐,然后我送你去学校。”   南雪摇摇头说:“明天上午学校没课,下午才去学校。”   北洋捏了捏她的手说:“好,那起来陪我吃早餐。”   南雪点头,想要说晚安。   北洋却突然伸出手臂,把人抱进怀里,在她额头上印上一吻。看着她进了家门,对她挥挥手,才转身上楼了。   第二天一早,南雪依约到了楼上吃早餐,当然咯,早餐不只有煎蛋而已,虽然北局长目前的厨艺是不够火候,但智商还是在线的。   吃到一半,南雪喝着牛奶,北洋的电话响了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接起电话只淡淡开口:“周市长,您好!”   南雪听到这个称呼,有些惊讶,下意识地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   平时和魏卫路静言吹牛胡侃的时候,听卫魏提到过,官方人员的保密义务是很严格的,问她会不会觉得彼此之间留着秘密,会不会觉得有隔阂?   说真的,当时南雪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毕竟彼时老朋友的关系什么都不能确定,追究这些没有意义。   这会儿想了想,还是尊重北洋的工作,准备起身避开这段谈话,却被北洋拉住了手。   “好!”北洋说完,挂了电话。   拉着她坐下来,北洋认真地问:“你要去哪?”   南雪愣了愣:“这,你公事,我不要回避一下吗?”   北洋侧过身,直视她的眼睛,清透干净,是那样理所当然的样子,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的样子,仿佛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   想到这一点,北洋微微动怒,凤眼微微上翘,不自觉散发着压迫感,不断逼近她的脸,南雪被北洋突如其来的靠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侧过头。   北洋放开她,不带任何感情地说:“你自己吃吧,我有事,先走了!”   北洋到书房拿出公文包,大衣挂在手臂上,走到客厅,目光扫过餐桌,却发现空无一人。   想了想自己刚才语气是严厉了些,心里有点后悔,又不是自己下属,说那么重干嘛?   只是一想到,南雪那漠不关心的样子,自己决心认真对待这份感情的,自己全身心信任,昨天到今天都在不断地想去拉近彼此的关系,而她却仿佛不愿意踏入自己的生活,那份疏离突然就点着了那不知名的火气。   只是市政府的事情要紧,现在,还是让大家都冷静一下也好!   市政厅大楼,北洋抬头望了眼这庄严肃穆的建筑,三年了,这条路没看到尽头,却也不能后退了。   市长办公室里,做市长多年的周市长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有能力、有志向,甚至也是有资源的,明明学的是金融,当初却偏偏一头扎紧土地规划管理的部门,虽说干得不错,可在他看来终究是有些埋没了才能。   北洋坐在一侧的沙发上,看着人到五十出头、还带着点儒雅气质的老市长,礼貌地开口:“周市长,您找我?”   周市长,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是他最爱的碧螺春,点了点头,平淡的语气自带着多年沉淀的气势:“你知道,这S市,除了我,还有三个分管副市,只是最近啊,有些人不□□分,上次救灾还出了问题,你有什么看法?”   “出了问题自然有程序处理,我只是一个分管的副职局长,其他事情不太清楚。”   话被推回来,周市长也不恼,笑着说:“都说北局长一表人才,翩翩君子,现在看来,还是个八面玲珑的主啊!”   北洋也笑起来,如春风拂面般温润:“周市长谬赞了,都是为人民社会服务的公仆,良好的形象也是为了更好地被共众所接受,好提升服务质量啊!”   “那这要起风了,你说,风好,云好,还是雨好?”   “风起云涌,大雨将至,自然是久旱逢甘霖,庄家最好。”   打了半天马虎眼,周市长也算是见识到了,这个年轻人,能忍耐,有韧劲,综合这几年来看,也有胆识能力,放到那个位置上,应该错不了。   自己也年过半百了,更多的也不打算去挣了,这最后一段还是希望辖区内能有所发展突破,自己做不到的,该放的也不打算撰着了。   “不久之后,市级领导该有些变动,上头指示下来了,陈旧的作风要改,新鲜的血液要加进来,总要有些年轻的人才来接班的,你有什么打算?”   “在其位,谋其政。我所思不过利民利国,有所思,则有所谋!”   “哈哈哈,好,果然英雄出少年啊!既然你有所思,凡事就得未雨绸缪,还有,你现在的部门,以后怕是不会再由你接手。”   周市长见北洋沉默,叹了口气,“虽然不知道你执着的关节,但是鱼和熊掌,君子有所舍弃,你是个聪明人,我相信,你知道该怎么做。” 作者有话要说:  注定不会是波澜不惊的一场恋爱,一开始是有距离感的,会冷战,不同意见,性格也要磨合,不过暂时都不是什么大事情,真正的危机还没到来   ☆、老教授的计谋   南雪穿着长款大衣,从南湾离开,一路徘徊到了这里。靠在传达室外的墙上,望着Y中大门发呆。   这些年一个人,也算得上是特立独行了。生活和工作也都没有出现过巨大的误差,总以为做了应该做的,一切都会按照轨迹走下去。   何况,那么多年的空白,没有谁能弥补中间的时光,那些过往,错过的一切一样会成为两个人之间的秘密,这和感情有什么关系,那么多年的暗恋,对他,不也是一无所知吗?   甚至,此时此刻,南雪都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北洋会生气?   避开,只是尊重彼此,尊重彼此的工作而已,有什么不对?   “哎,小姑娘,你在这干嘛?这大冷天的……”   是上次那个和北洋打招呼的门卫,裹着厚厚的棉衣,戴着帽子,一脸疑惑的开口。   南雪站直了身体,勉强扯出一个笑:“没事,出来走走!”   门卫大叔点点头,小姑娘盯着校门口老半天了,想到上次和一个男孩子一起逛学校,那男孩子说他们是回来感受母校的,拿了张官方人员的工作证确认了身份,还是干部职务,倒是把他吓了一跳。   今天这一个人来,大冷天的吹着风,该不会两个人分手了这么好的一个姑娘,那是得安慰安慰,便堆起满脸笑意的开口:“要去学校里面逛逛吗?”   南雪把手揣进兜里,摸了摸手机,摇了摇头:“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从南湾出来,走到学校发了会呆,又漫不经心地离开,沿着校门口的河堤,杨柳的叶子已经在慢慢枯黄掉落了,冬天是真的来了。   就是在这个地方,成绩只是中上的的北洋,出人意料地在高考考了第一,惊呆了全班同学。   就像突然消失的魔法,从此以后,王子恢复了身份。   南雪却没有很惊讶,他会做得很好,她不觉得意外。就像明月,韬光养晦,却总会出现,在正确的时候。   那时候,她想: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下午上完课,已经是四点多了,在办公室居然发现李教授也在,有些惊讶,却很恭谨地上前打了个招呼:“李教授好。”   李教授站起来,单手扶着下巴,绕着南雪转了一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开口便语出惊人:“小南啊,今晚去我家吃饭怎么样?”   “这个,不太好吧?”   老教授放下手,一脸严肃认真:“有什么不好的,我家老婆子一个人闲得慌,你去陪她聊聊天不行啊?怎么,看不起我啊?”   这个推论有些奇怪,南雪动了动眉头:“怎么会,您回去就有两个人,不是可以聊天吗?”   “我老婆子瞧不起我这个老头子啊,不管,你就跟我去不去,你说说?”   完全跟不上老头子的思路,有些为难,正想着怎么开口,旁边中年教师倒是有点知道李教授的心思,开口道:“小南,你去吧,吃顿饭而已,老两口在家怪无聊的,李教授又不会害你,没有免费的午餐,李教授这儿还真有,免费的晚餐。”   这样一来,南雪倒是不好拒绝,便顺着点了点头。只是看着李教授那明显不太正常的笑,心里有点虚。   周一的市政府忙得不可开交,北洋在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接到外婆的电话,老外婆活力满满地开口:“洋洋啊,今天晚上来外婆这吃饭啊,外婆都准备好了,可不能拒绝。”   北洋想起今天早上和南雪不欢而散,自己都忙得忘记问了,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不过他想应该去找魏卫了吧。   有些疲惫地靠着椅子上,笑着开口:“外婆,我今天有点事,还没忙完呐!”   “明天再忙,我这都弄好了,你最喜欢的酸菜鱼,脆皮鸭,再说你都多久没来看我老婆子了?命苦哦,是老了遭嫌弃吗?”   北洋心下无奈,这招都使了多少年了,也不能换个花样。不过确实很久没去看看外婆了,泥石流后忙救灾,又去集中学习,还真是该去看看了。   “好,外婆您别气啊,我待会过来看您。”   “这还差不多啊,早点来啊!”老外婆心满意足地挂断了电话,留下北洋把玩着手机,摇了摇,又晃了晃。   想了想,有些话还是见面说比较好,他们或许该好好聊聊。看了看手机,想了想,待会还是早点从外婆家回去吧。   另一边,南雪正和李教授坐在出租车上,李教授正喋喋不休地讲着他的恋爱史。   “哎呀,小南啊,你是不知道啊,我和我老婆子说起来还是相亲认识的呢。”   老教授一脸追忆,遥想当年,“说起来,还是我隔壁婶子给搭的线,就在镇头的黄桷树下,她就坐在树下拿了本书再看,我想啊这姑娘还挺上进,走近了才知道,嘿,原来看的是三侠五义!”   南雪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没有打扰。   “你估计是不知道三侠五义的,那可是老武侠小说了,当时我就觉得啊,这姑娘有想法,娶回家会不会管不住啊?然后啊,她就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还对我笑了笑,啧,我就知道了,就是她了!”   李教授说道有感触的时候还拍拍自己的大腿,南雪倒是觉得这样的感情很难的,一眼万年,就认准了。   “那后来呢?”   “后来啊,后来我只得对她也笑笑,紧张得不敢讲话,就回家了。回家就找人做媒说亲啊,那年头可不比现在。”   南雪看着现在这个口若悬河停不下来的老头子,很难想象,曾经也会在一个女孩子面前害羞到说不出话来,打趣道:“那她一定很漂亮吧?”   “漂亮啊,当时纺织厂的厂花啊,两个辫子就到肩膀这儿,还穿着绿军装,扎着皮带腰细细的,叫眼前一亮啊!”   前面司机大叔闻言哈哈笑道:“那您还能追上可不容易!”   “是啊,说亲的人可多了,可我老婆子喜欢我啊,那我就赢了啊!”   南雪也跟着笑了起来,这样相扶到老的感情真是难得呢。突然又想到北洋,他们这算什么情况啊?吃完饭,是不是打个电话问问呢!   显然老教授和司机大叔聊起来更投机,尤其是在相亲这个话题上,南雪就在一旁默默地听着这两代人讲故事。   很快,车子停在了老城区的巷子口,高大的梧桐树下,是旧时的低矮小楼,彼此分割开来,独立成院,夕阳下,昏黄的光影层层透射下来,映出岁月的沧桑。   老教授下车就张口喊道:“老婆子,我回来咯!”   隐约中传来回答:“哦!”   听得出隔得有点距离了,声音朦朦胧胧的,转过楼梯,透过窗户,远远传来,却遥相呼应。   南雪突然觉得,这个场景应该延续了很多年了吧,工作的丈夫回家支应妻子一声,忙碌的妻子不甚在意地回应,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没一会,满头花白的头发老奶奶跑到了大开的大厅门前,精神矍烁有活力,眉开眼笑地看了看南雪,南雪开心地见礼:“奶奶好!”   “诶,你好,这就是小南吧,真是个俊俏姑娘!”   南雪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老奶奶和李教授看了看彼此,热情地走过来拉着她的手,“奶奶今天可准备了好多吃的,待会试试奶奶的手艺啊!”   “好,谢谢奶奶!”   “不谢不谢啊,你过来和奶奶聊会天啊,行吗?”   不等南雪回答,又转头挤眉弄眼地对着老教授说:“那个,老头子,你去厨房看着火啊,还炖着汤呢!”   南雪还在不明所以的时候,老奶奶拉着她坐在大堂的沙发上,笑呵呵地问:“小南今年多大了啊?”   基本上是被拐到这里来的南雪不是很明白老夫妻两个的意思,但还是笑着回答:“二十六了!”   “二十六啊,那也差不多了,听老头子说还是单身?”   见老奶奶笑眯眯地盯着她看,南雪仿佛明白了什么,有些惊讶,以前老教授总打趣谈恋爱找他,原来在这里等着呢,想着要怎么开口才不会让老人家失望:“奶奶,我不……”   只是这犹豫的神情在老奶奶看来,就是小姑娘害羞的意思,老头子怎么没疏导到位呢,还是得自己来,不等南雪拒绝出口,抢先道:“小南啊,你看我和老头子也是相亲认识的,现在也一起过了多少年了,外孙子都二十七了!”   “而且啊,我这个外孙子啊,长得一表人才,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青年才俊啊,你见见就知道了,绝对错不了!”   终于知道李教授一下午明里暗里的相亲恋爱史所为何事了,只是这就为何偏偏看上了自己,依老两口下午的作风,也不知道李教授的外孙子知不知情。   南雪有些窘迫,但为了避免更大的误会,还是接着奶奶的话说:“奶奶啊,我有男朋友了,怎么能再相亲呢?”   老奶奶明显不相信,带着怀疑对着厨房吼道:“啊,老头子,小南有男朋友了?”   “真的不可能吧,前几天还没有呢,别骗我老头子,我都咨询过了!”   南雪心里着急,正要解释,就听到外面车子开进院子里的声音,老奶奶见南雪欲言又止当即拍拍她的手,还对她眨眨眼睛说:“我外孙子来了,肯定错不了!”   外面车子上锁嘀嘀的声音传来,同时还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笑意由远及近:“外婆,晚饭做好了没,我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老教授:老婆子,你看这姑娘如何?外婆:上佳,听起来怎么那么像人后拐卖呢?老教授:不是拐卖,是拐回家。外婆:拐回家,你想得美啊?   ☆、隔代人的斗争   老奶奶,不,应该说是北洋的外婆,乐呵呵地转过身高声道:“做好了,快进来,给你介绍个人。”   北洋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自己的外婆侧过身子对着自己招着手,另一只手拉着神色莫测的南雪,还是平静的表情,只不过这眼神,倒是意味深长。   北洋惊讶地看着南雪,只是他不知道,他的表情看在南雪眼里,就是欲盖弥彰的掩饰,呵呵,相亲,还真是找对了对象啊!   “外婆,这是干嘛呢?怎么把南雪找来了?”   外婆不可思议地转过头,看看南雪,又看看北洋,惊奇地对着北洋开口:“你们认识?”   “何止是认识啊!”   北洋见外婆的表情,大致猜到了怎么回事,他就知道,南雪不可能自己出现在这里啊,看来,这次有人要误会了!   北洋在心里叹了口气,走过去坐在南雪旁边,把南雪的手握进掌心,微微有点凉,南雪甩了甩,只是徒劳无功,只听得那人在耳边低声哄到:“别闹,手这么冷!”   外婆见到北洋的动作,震惊地松开南雪另一只手,北洋从善如流地想去牵另一只手,只是南雪提前伸进了大衣的口袋,倒是惹得北洋低低笑出声来!   外婆站起身,用手指着北洋,结结巴巴地开口:“你,你们,这?”   原本还想着什么时候带着南雪来见见外公外婆的,这下好了,虽然是个误会,但也说不定会有转机。   北洋捂着南雪的手,转头对着厨房大声说:“外公,出来一下,我有事要说!”   老教授一边跑着一边扶着老花眼镜,出来看到两人手牵手的场景,也是瞪大了好奇的眼睛:“这个,你们?”   南雪发现场景惊天逆转的的时候,北洋已经拉着她站了起来,他诚恳郑重地开口:“外公外婆,这是我的女朋友,南雪。”   两老口,先是愣在原地,然后转过头对视一眼,歪打正着啊,这小子,还不告诉我们,藏得够深啊!   忽视掉两老丰富的表情包,说完又转过头,注视着有些不知所措的南雪,温柔地开口:“这是我的外公外婆,都该认识了吧!”   南雪下意识地点点头,她还是和以前一样,每次一紧张就变得有点呆萌萌的,北洋摸摸南雪的发顶,带着点诱哄的语气:“乖,叫人啊?”   不习惯在外人面前做亲密举动的南雪突然反应过来,脸颊微微发烫,染上些可疑的绯色,但敌不过北洋专注凝视的目光,硬着头皮开口:“外公好,外婆好!”   老两口闻言,笑得是花枝乱颤,李教授连声地说:“哎,好,好啊!”   外婆则赶紧褪下手腕的银镯子,往拉过南雪,就要往南雪手上套,还说着:“这是我结婚的时候你外公给的聘礼里的镯子,年头是有些久了,送给你,算是外婆给你们的祝福!”   这太贵重了,南雪本意就要拒绝,北洋却温润地对着她摇了摇头:“外婆给你的,就接着,我们也不要辜负老人家一片心意。”   看着手腕上款式典雅的雕花镯子,有些微的磨损却光泽透亮,看得出主人的爱惜维护,这镯子的意义,真是太过久远美好。   老教授倒是在一边看得连连点头,还文绉绉地念起了诗:“何以致契阔,绕腕双跳脱,这镯子,好好拿着,就当我们老两口送给你们俩的定情信物吧!”   北洋却当即反对道:“那可不行,定情信物得我送,外婆这镯子,就是我们一起的见证,您俩老的心意我们记下了!”   老教授愣了一下,笑哈哈地开口:“行啊,你自己送,我倒是想看看你能送出什么,不解风情的臭小子!”   南雪听着这隔辈的两人言语上的战争,这猝不及防见家长的紧张和慌乱倒是消散了不少。   “您老解风情,见着外婆还是不敢上前开口,灰溜溜地回家写情书!”   南雪没想到还有这茬,见老教授吹胡子瞪眼睛的表情,也忍不住露出点点笑意。   老外婆却已经从厨房端出两碟冷菜出来了,横眼瞪了瞪两个争论不休的人:“都饿着我们家小南了,快去拿碗吃饭!”   终于知道北洋那偶尔闪现的凌厉从何而来了,原来老外婆就长了一双目光锐利的丹凤眼,笑眯眯看不见眼睛,横起来也怪不得老教授只能灰溜溜地回家写情书了!   一晚上老外婆尽拉着南雪嘘寒问暖,把想到的全都问了一遍,乐呵呵的:“南丫头啊,你和洋洋是同学啊?”   “咳咳,我和呃,北洋是高中同学!”   见南雪极力克制笑意的样子,北洋顺势把一块挑好刺的鱼肉放在南雪碗里,“来,多吃点,小时候外婆就总是说,多吃鱼聪明!”   “那可不是,看我家洋洋现在多聪明啊,可不是吃鱼多,南丫头啊,你也多吃点。”   南雪终于没忍住笑了出来:“洋洋,是很聪明!”   见南雪笑得开心,北洋佯装无奈地说:“外婆,给我留点面子嘛,我都不是三五岁了,这个称呼也该过时了吧!”   偏偏遇到一个唱反调的外公:“非也非也,懂情趣不?古时候啊,这闺名、小名,那就是一种情趣啊,以示亲密无间!”   说完,还得意地朝北洋挑了挑眉,你小子拆我的台,那就休怪我无情了,哼,跟我斗,还嫩了点!   “去,我这问南丫头正事呢,你俩边去打擂台!”   见老外婆眼神瞥过来,老教授敛了神色,默默吃菜,北洋恭敬地给老教授添上一碗汤:“外公,您喝汤,外婆那是打是亲骂是爱,对您好着呢!”   对面的两人眼神厮杀中,外婆又问了一个,呃,十分玄妙的问题:“南丫头啊,你家在苏市的话,那你现在住哪里啊?”   南雪心头涌上一阵心虚,却还是面色不改地说:“我现在住南湾小区,北洋的楼下,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是邻居!”   “噢!”老外婆眼珠子绕了绕,心里得意地笑,这样啊,这楼上楼下,床上床下,距离近了,曾孙子还能远吗?   外婆的眼神简直太张牙舞爪了,南雪觉得老两口看着她的眼神,怎么说呢,有点瘆人,心虚得慌。   那点小九九,北洋摸得门清,急忙给外婆添上一碗汤,生怕她再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外婆,南雪还要吃饭呢,您也没吃多少!”   剩下的时间,北洋竭尽全力地和外公打着擂台转移话题,饭桌上笑声不断,老外婆见外孙子这次是真心维护南雪,何况两人,这朝夕相处的,也就暂时顺了外孙子的意,且等他坦白吧!   老两口眉头微动,心领神会,小样,你外公都不是我对手,你还能跑出了去,洋洋啊,你那点小心思,别以为你外婆就看不透了!谈恋爱嘛,也就那么点儿事!   吃完饭,时间还早,只是老两口和周边一群老头大妈们还有自己的娱乐活动,把一堆碗筷扔给两个年轻人就自己消失了。   寒冬的S市,诺大的空间没有刚才的欢声笑语,静谧的得让人心慌。   北洋和南雪站在洗碗池旁边,北洋默默地洗着碗,然后放在另一个水槽里,沉默不语地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南雪一晚上心情也是几多起伏,本来打算去清洗碗筷的,只是北洋坚决地不然,也就不再争辩,立在一旁发呆。   终于收拾好了一切,北洋再次用热水洗了洗手,擦干后,拉着南雪离开。   替南雪打开副驾驶车门,北洋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座,侧身轻问:“相信我吗?”   脑海里闪现过许多思绪,却最后定格在北洋郑重地像老教授夫妻两个介绍自己的场景,只是相信他吗?   离开八年都没能忘掉的人,如若不相信,又为何会选择回到S市呢?   见南雪点点头,北洋转过头发动车子,白色的越野车驶过空旷的老城街区,卷起飘落的梧桐树叶。车厢里光线昏暗,北洋沉静的面庞被衬得多了几分生硬,眸子也在黑夜中却愈发深邃。   明明是情侣身份了,南雪却觉得此刻两人相处还不如以往自然了。她知道自己与人交往反应迟钝,可是情侣应该怎样相处呢,她不明白。   太过亲密她不习惯,但像此刻这样太过疏离,不知为何,又会涌上一点点淡淡的失落。是哪里出了错呢,从开始到现在?   当车子下来的时候,南雪看着窗外闪烁的彩色霓虹,远处的摩天轮上一点点的光绕城圈,像星星一样缓缓移动着。   和北洋并肩走在游乐园里面,他依然握着她的手放在大衣口袋里,周边偶尔还有小朋友拿着棉花糖跑过,或者是年轻的小情侣你侬我侬,不知为何,南雪竟然觉得有淡淡的忧伤。   一直走到一个圆形的喷泉下,在灯光下,喷出的水柱五颜六色,身边都是别人的欢声笑语,偶尔还能听到硬币砸进水里沉闷的声音。   北洋却松开她的手,和她面对面,四目相对,仿佛要望进彼此的内心深处,去探究深深隐藏着,不愿示人的灵魂。   他神色专注地看她,淡色的唇瓣微微张合,清晰分明,他说:“对不起!”      ☆、表露心意   周围还有嬉笑玩乐的人结伴而过,她站在那里,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那些斑斓的色彩全都视而不见,听到他的抱歉,她知道他在为今早的态度道歉,可是,他为什么要生气呢?   南雪茫然地望向北洋:“那早上,为什么?”   她还是那样清明透彻的目光,仿佛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变过,不远不近,甚至是不悲不喜。   北洋心里叹了口气,原以为这份感情,至少是两个人能够达成某种共识的。他心动了,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未来,想要改变,所以他带她见朋友,想要融合,想要新的开始。   她对他也不是没有感情的,他能看到她偶尔表露的羞怯和情意,只是他不确定,她的期望是什么?   为什么?   北洋突然笑了出来,伸手把南雪揽进怀里,额头蹭了蹭她的头发,为什么,“因为我喜欢你啊!”   寒冷的冬夜里,柔柔的呼吸打在耳边,南雪僵在温暖的怀抱里,她没有听错?   仿佛听到了他的疑问,清润的声音带着微微的无奈:“你啊,都不问我为什么要你做女朋友吗?都不好奇我是不是真心喜欢你吗?”   南雪想到当时的场景,怎么能想到其他的呢?筹谋了那么久想让他喜欢上自己,到最后自己差不多不再强求,顺应天意了,却突然听到那样的请求,就那样,没了思考地答应了!   “那是真心的吗?”   南雪埋着头,低低开口,声音贴着大衣外套传来,不甚清明。   周边偶尔有小孩子看着这对拥抱在一起的情侣,瞪大了眼惊奇地呼叫着跑过,北洋脸上带着暖暖的笑意,感受这一刻的温情和感动,“是真心的,将来我们会在一起,会相爱到老!”   南雪闭着眼睛,心里默默地想着,外婆,是不是让我等到了呢?也许他现在不是那么爱我,但是我们会相爱到老!   “嗯!”   听到南雪哼出的鼻音,北洋坦然地接受了女朋友的不解风情,松开她,伸手触碰着她脸颊的肌肤,额头抵着额头:“那你呢?你喜欢我吗?”   二十大几的人了,北洋却只敢用喜欢这样的字眼,说多爱他断定不了,做不到的他也不会盲目承诺。   他们之间有太多年的空白,她的性格,遗世独立的清冷,他都知道啊,可是早上还是太过急切地想要去证明什么,想想都觉得自己幼稚!   南雪没料到会有这样的问题,说喜欢,太难了,如果那么轻易地就能开口,也许就没有今天了。   紧张得紧紧抓住他腰侧的大衣,想要避开,只是额头相抵着,近到她可以从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无措的神情,闭了闭眼,开口:“喜欢!”   说完后,就听到北洋愉悦的笑声传来,她只觉得脸热得不行,是有多紧张连声音都微微发颤?   南雪窘迫地将头埋进北洋的胸口,他在笑,胸膛微微震动,她也慢慢放松下来,忽然心头松了口气,多年来的秘密算不算告诉他了呢?   “咚”   硬币沉入水底的声音,北洋松开南雪,递给她一个硬币,动了动下巴,示意她也扔一个。   “咚”   又一个硬币扔进水池,北洋拥过南雪,低头轻吻她的额头:“我们会幸福的!”   互诉衷肠之后的两人开始了第一次共同的游乐园之旅。   北洋从小对这类东西没兴趣,也没玩过,想着这样的地方年轻有活力,以前纪承明就总是和女朋友在这儿约会,想来必然有理由的!   手牵手跟着人群走在一群小朋友后面,北洋看了看各个项目排队的人数,快要闭园了,各处人都不多,还有工作人员吹促着最后二十分钟了。   南雪小的时候,家里人从不让她接触这些危险项目,如今走在园里看着小朋友玩得尖叫,觉得很新奇,却也没有特别喜欢的项目!   两个人转过头,同时开口:“你想玩什么?”   北洋笑着说:“我第一次来,没玩过啊!”   南雪也无奈地摊摊手:“我也没来过!”   旋转木马旁边的售票员是个中年大妈,见这对小情侣站在那里迷茫地不知道往哪里走,以为是迷路了打算指引一下,走进却听到南雪的话,又见两人出众的外貌,心想这两人是来浪费门票的吧   北洋见一位穿着工作服的大妈走过来,决定不耻下问一下:“大姐,您好,能问一下现在还有哪些项目可以玩的吗?”   本来打算转身离开的大妈听到北洋的话,这话说的,多有礼貌多实诚的年轻人啊,转身看了看一边漂亮的姑娘,热情满满地建议:“那边有最末班的摩天轮,情侣免费,寓意着幸福到最后,是我们园的特色活动,你们快点应该赶得上。”   北洋笑着谢了大妈,牵着南雪就往她指的方向去了!   大妈见两人慢吞吞的,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对这两人的方向吼道:“小伙子快点哦,幸福末班轮还有五分钟了!”   两人闻言,相视一眼,北洋捏了捏南雪纤细的手指:“跑吧!”   和喜欢的人,手牵手,逆着风,奔跑着,仿佛前方真的就是幸福,连寒风都不能阻挡。   还好赶上了,幸福末班轮!   座位离地后悬空的时候,微微的晃动感,只是手牵着手,便没了不安!   南雪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想了想趁没到高处,问道:“李教授是你外公,怎么以前不知道?”   “那是你自己没注意,有一次我去学校接外公都看见你了,你都对我视而不见!”   南雪惊讶:“是吗?”   “是啊,就那次外公估计看上了你的美貌气质,就想着撮合咱俩了吧?”   北洋想起那次南雪给外公搬芒果,外公上车就夸这姑娘心善,后来在市政府遇到南雪还给自己提过几次,看来这次误打误撞的相亲是早有预谋啊!   “那你知道是相亲吗?”   这个问题好,北洋喜欢,等了一晚上了,终于问出来了:“哪能啊,外婆说好久不见,威胁过来的,倒是你,怎么一点防备都没有,就跟一个怪老头子走了?”   南雪觉得这一老一小真的是相爱相杀,说以来,这样的“绑架”还是第二次了:“上次你不也是提着我的行李绑架我的吗?”   北洋愣了愣,想明白南雪说什么,搂过她,把大衣打开裹住她,笑意温柔:“那不一样,以后自己多注意,我不在场不要随意跟别人走,万一是坏人怎么办?”   虽然觉得北洋的担心有点夸张,但南雪还是很顺从地答应道:“好!”   摩天轮缓缓升起,可以看到半个城市的夜景,灯火璀璨的世界,而彼此却远离了喧嚣,俯瞰俗世烟火。   在最高点,座位前方的灯却突然熄灭了,南雪轻声:“咦,怎么了?”   虽然从没谈过恋爱,北洋却在电光一瞬之间顿悟了,紧紧地拥著怀里的人,低下头,黑暗中只有隐隐的轮廓,柔软的唇瓣和加速的心跳。   灯光再次亮起的那一刻,南雪真开眼睛,却在另一个人笑意宠溺的眼睛里看到了迷茫的自己,瞬间低头埋在北洋的肩膀上,惹得那人一阵阵地低笑。   心满意足的北局长把南雪送回了南湾,却第一次觉得楼上楼下,还真是个难以突破的距离!   “以后都一起吃早饭,我最近有些忙,可能不太顾得上你,照顾好自己啊!”   眼见南雪开打了家门,分别在即,有点惆怅的北局长抓紧时间嘱托自己的女朋友!   脸上的热度终于消散下去了,南雪点点头,“好。”   想和女朋友一起住的北局长见南雪一脸纯真地望着自己,有些话就说不出口了,只是拉过人,又在亲了亲南雪额头,推开她:“回去吧,早点睡。”   南雪进屋,北洋又点了点头,才关上了门。   这一天从早到晚,心情几经波折,南雪仰躺在大床上,望着天花板,突然觉悟,楼上这个位置是他的床吧,真是,怎么说,谜之尴尬!   想明白的局长大人也不再急躁了,这场恋爱,是急不得的,只是这偶尔迫切的心情也不知道南雪什么时候能懂了!   “爸”   “你说。”   北洋站在书房的窗户前,平静地和自己的父亲开口:“我有女朋友了!”   这次的相亲乌龙注定是会被北书记知道的,外公外婆那边是瞒不住的,原本想等南雪有个心理准备再和他们说,这下,也好,剩下的一步步来吧!   “所以呢?”   “不要去打扰她,适当的时候我会带她回家的。”   威严的声音带着点不满:“那就等我和你妈见到本人再说吧!”   北洋早已料到北书记不会这么轻易妥协的,也不再争论。一山更比一山高,北书记也是有弱点的,到时候先搞定了李女士,剩下的,也就不是问题了。   “S市最近不是很太平,你有什么打算?”   “王子睿最近会申请调到S市,剩下的,请您不要插手,我自有主张。”   “长点心应付吧,小子,年少轻狂!想好了把人家姑娘带回家给你妈看看。”   想到南雪,北洋笑了笑:“您不看?”   “哼,那也得过得了眼再说。我挂了。”   北洋看着挂断的电话,吐槽自己老爹,您老倒是有人陪,我妈隔几周跑一次省城,我这女朋友什么时候能不隔着一层楼啊?      ☆、往事渐露   这天上午,南雪上完课就接到余浚川的电话,说她再不去他家看看他妈,有人就该发飙了。南雪想了想,回到S市这么久了,赵姨那里早该去拜访的,便应下下午过去。   余浚川家里只是一般的市民,赵姨前两年买了新房,是为余浚川结婚用的,现在余浚川单着也没个女朋友,一家人就还住在以前的小区里面。   赵姨还是和从前一样热情,拉着南雪坐在沙发上问了许多近况。见儿子看到南雪难得地高兴了起来,心下一动,眉开眼笑地问:“南丫头啊,你还没有男朋友吧?”   许是运势问题,最近问这个问题的人还真是不少,南雪思索了一下赵姨这样问的理由,难道又是有合适青年了,还是仅仅是关心一下而已?   南雪想了想,暂时还不想舅舅一家人知道,要是他们知道了非得拉过北洋审讯一遍不可,婉转道:“赵姨,男朋友的事情我暂时还没打算呢!。”   那就是没有了,赵姨心中一乐,想着怎么能撮合一下这两个人呢,这也算是青梅竹马吧,多好啊!   倒是一旁的余浚川看他妈这么积极就知道有问题,这都催了多少年了,现在倒好,主意都打到南雪身上了,要是被沈慎那小子知道还不扒掉他一层皮啊。   连忙开口:“妈,你还不去做饭吗,这都快四点了,你不去做点南雪喜欢吃的?”   见儿子这么关系南雪,好事啊,何况她不在一旁两个年轻人还可以多谈谈心,有戏,扶着沙发站起来说:“那你们聊啊,赵姨去做饭了。”   余叔叔去外地出差了,吃饭的时候,只有他们三个人,一边的电视里还播放着当地的新闻,今日的热点是有人贪污了上次洪涝灾害的救灾款,被村民举报了,现在正在彻查这件事情。   洪涝,也就是上次泥石流那次暴雨了?赵姨听到新闻,忿忿道:“这些贪官,真实良心被狗吃了,救灾款也贪!”   余浚川见他妈的反应,无所谓地开口:“这隔着电视骂两句就得啦,您又抓不到贪官,别激动,血压要紧。”   南雪附和道:“是啊,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别担心!”   赵姨仿佛有些感触,这些灾害毁掉了多少家庭啊,这些人还怎么忍心?   她看到南雪这个孩子,也大了,亭亭玉立却透着股清冷劲儿,那样的气质多么像她的母亲。一想到想到二十多年都过去了,都是命运弄人啊!   那是刚过春节不久,她工作的厂子还没有开始上班,和住在丈夫住在单位新分下来房子,生活也算得上美满幸福。   让周边的便坐在家里织着毛线打发时间,照看着一岁多的孩子,却听到敲门的声音,却不想是沈碧和她结婚两年多的丈夫南沛远。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南沛远,却没想到竟然会是最后一次。   当年姐姐嫁到苏市沈家,自己跟着送亲的队伍过去,路途遥远就在沈家住了半个月,还好沈家的小姑子沈碧和自己年岁相仿,她便带着自己游玩苏市古城。   那会儿的沈碧年轻有才情,还是为数不多的大学生,许是出生书香世家的传统吧,虽是娇养的小姑娘,却一点都不心高气傲,反而通身的清贵气质,教人喜欢。   后来离开苏市便再没见过她,直到那个下午,沈碧和丈夫前来拜访,说是路过S市,捎了她姐的口信。   南沛远还送了一份见面礼,是一株长得很好看的盆栽,挂着金色的果子,喜气洋洋的。   可惜几个人没说上几句话,夫妻俩就迫不及待离开了,说是这次过来是有生意上的事情,不好耽搁,便只能约了等谈好生意一定要再聚聚。   只是那次之后等了许久也没等到两人消息,直到有人后来有人到政府求助说是有一队探险爱好者在东望山遇险,姐姐却焦急无比地告诉她沈碧夫妻两个也在队里。   苦于遇险的地方在东望山腹地,几近原始森林,搜救无果,半年后却在东望山下游河滩里发现一具男尸,遇难已久,没法辨认身份。   也是那时才知道,南沛远是个园林生意人,还喜欢探险远足寻找特别地品种,后来的事情,只知道走丢了一队人,再也没找到过。   而那盆好看的盆栽,是一株老桩的金弹子,后来才知道它价值不菲。   多年过去了,后来南雪从遥远的苏市到S市上高中,她又觉得自己看到了当年的沈碧,如出一辙的气质。   要不是那次意外,诶,赵映霞心底叹了口气,天意弄人啊,继续招呼着南雪吃菜。   吃完饭余浚川送她回南湾,两个人走在江边的大道上,余浚川颇为感概地说:“没想到你会回S市工作。”   南雪没有接话,余浚川也不在意,自顾自说:“快放寒假了吧?你什么时候回苏市?”   想起刚才赵姨也这样问,前段时间舅妈也打电话问什么时候回苏市,沿江吹来冷冷寒风,南雪拢了拢大衣领口说:“不愧是一家人啊,你、赵姨、舅妈问的问题都一样!”   “嘿,小丫头片子,偏你这个一家人见外,回来这么久才来我家吃顿饭你好意思说?”   “这部前段时间出差嘛!”南雪由着他打趣,“苏市肯定要回去的,沈慎要回来了,你要不要去?”   “过了年再去吧!好几年都没去大姨家了,我妈一直念叨呢!”   两个人说说笑笑,把南雪送到了南湾,已经晚上八点多了。   余浚川看着南雪的背影叹了口气,在他和沈慎的心里,南雪就是亲妹子一样的存在,从小护着的对象,偏生这小丫头跟林妹妹似的多灾多病,让人心疼。   寒冬的城市依旧是霓虹闪烁,南雪站在阳台,偶尔吹过一阵寒风,有点冷。   隔天一早,南雪又到楼上吃早饭,北洋倒是十分认真地准备着,还自己熬了小米粥,比南雪想象的要好。   两个人安静地喝着粥,北洋看南雪有些疲色,问:“昨晚没睡好吗?”   南雪随口说:“最近总是做梦,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北洋剥开鸡蛋放在南雪的盘子里说:“怎么不告诉我,多长时间了?”   南雪笑笑:“也不是什么大事,你那么忙。”   “大概是从上次泥石流回来吧,去东望山那两个月开始,总是梦到一些山崩地裂的场景。”   北洋用餐巾纸擦了擦手,听她这么说,用手背蹭了蹭她的额头,看着她认真地说:“你上来和我一起住吧。”   见南雪惊讶的表情,笑了笑连忙接道:“你睡主卧,我睡客房,这样你就有安全感不会做噩梦了,至少我可以陪着你,你也不用每天楼上楼下来回的跑了。”   南雪摇摇头:“不行,我还没有心理准备。我们才交往几天,太快了点。”   见南雪为难,北洋也没强求,心里想的却是那里快啊,女朋友的待遇到底体现在哪里?   吃完饭还是北洋洗碗,就几个盘子两个碗,北洋围着围裙站在水池前洗着碗,额前的发长长了些,看起来更年轻了。   南雪自告奋勇地把北洋洗好的碗擦干放好,北洋对着她魅惑一笑:“我洗碗的时候是不是特别帅啊?”   “帅,我猜做饭的时候更帅!”   出门前北洋送南雪回到楼下,摸摸她的额头,让她再睡一觉。顺便拿出一把自己家里的钥匙,说:“钥匙放在你这儿,楼上随时欢迎。”   南雪看了看手里的钥匙,没由来地有些心虚,这个要不要礼尚往来啊?   “我只有一把备用钥匙,在魏卫那里。”   北洋笑笑说:“没事,我有时候出差,你有空就去楼上看看,或者住上去也行。给你一把钥匙,我安心些。”   最近市政府的事情不少,现在的班子目前是不会剧烈的变动的,现在出来的不过是一些爪牙试水罢了,即便这样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忙起来了也不太能顾得上南雪。   晚上,和魏卫路静言一起吃饭。魏卫上下左右把南雪看了个遍,惊奇地说:“就这么送出去一朵小花啊,终于送去出了!”   魏卫拿起果汁说:“敬我们三个,现在南雪也有了归属,小路子就看你的了,咱们得挑个好的。”   三个人以果汁代酒,碰碰杯,没办法啊,酒是不能乱喝的啊。有家室的人要开车,有男朋友的人不敢喝,单身的人,怕喝多了没人管!   魏卫还是一脸猥琐的表情,其实很不懂为什么一个开书店的,以文艺著称妹子可以露出那么猥琐的表情。   色迷迷地盯着南雪:“你们俩这近水楼台的,现在是什么地步啊?”   路静言装模作样地咳了咳:“咳咳,少儿不宜的题材要分场合哈。”然后一脸期待转头望向南雪,洗耳恭听状。   南雪囧,什么跟什么呀,路静言换了个姿势,手搭在南雪肩上,靠近她的耳朵,压低声音娇媚道:“雪儿,今晚,我,留下来,可,好?”   南雪脑海里浮现那个画面,全身上下浮起鸡皮疙瘩,这也太吓人了!   魏卫觉得自己胃里吃了比不吃难受,吸了口气:“小路子你这是哪个楼里面学出来的技术,还没失业?”   路静言回到座位上,眨了眨眼睛看南雪:“最近可流行霸道总裁了,你说,要是北局长真这样说,你待如何?”   魏卫缓过来也一脸八卦地望着她,南雪见二人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了,心一横,高傲冷漠如同女王:“最近还流行强,强,所以,当然是,上,了,他!”   “上了!”   “他!”   吃瓜群众交换眼色,哈哈哈哈~爆笑,看不出来你还是这样的下大雪啊!   魏卫怕拍手掌竖起大拇指:“有气魄!”   路静言靠着桌子捂着脸:“有雄心!”   魏卫举杯:“有壮志!”   路静言拍了拍南雪的肩膀,意味深长地拽了句洋文:“DON’T BE SHY JUST TRY!”   南雪沉默,举起杯,“还能不能好好吃饭了?”   “能啊,只是我们对深藏不露的北局长,嗯,有些方面,比较好奇,你知道的?”   还好路静言及时刹车,瞪了魏卫一眼:“行了,这个话题先搁浅,以后再说啊,吃饭!” 作者有话要说:  可能有些小小的谋权在后面   ☆、擦肩而过是情敌   晚上魏卫送先送南雪回家,在车上对南雪说:“看着你有男朋友我就放心了,我还以为你和小路子都要一直单着呢,我一个人过得小幸福也不合适啊!”   坐在后座的路静言和南雪同时嗤笑道:“得了吧,你还是过你的幸福生活吧!”   “我一个人的时候也很幸福啊!”   “见不得我单身是不是?”   “是是是,你们都幸福得我都几乎怀疑你们俩是性冷淡,或者有不为人知的难言之隐了!”   下车后,对着车子挥挥手,千金易得,知己难求,这么多年还好有魏卫和路静言。   正准备往回走,魏卫的车子又倒了回来,魏卫伸出手,食指上挂着一把钥匙,晃了晃,若有所指地开口:“这个,给你,上面的他!”   南雪接过钥匙,默默地收回那句话,这貌似是北洋的知己吧,这么及时有默契!   只是没想到,北洋要临时出差一周,这钥匙也只能先交由自己保管了。   邻近期末,南雪这个学期的教学才算是走上了正轨,每天上课,出期末试题,吃着学校食堂,按时回家,偶尔喂养一下电话里的男朋友,小日子也算过得不错,除了没有了万事如意的早餐。   另一边北洋坐在北书记的办公室里,面无表情地手里的文件,没有情绪的发问:“什么意思?”   原本还是和蔼表情的中年男人看了眼北洋,不留余地地开口:“就是文件上的意思!”   “让我退出东望山的工程组,调到后方去负责统筹?”   北洋抬起头,闭上文件,望着眼前这个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中年男人,明明是一副正人君子的眉眼,却不懂为何总是喜欢对别人指手画脚。   “后方不好吗?前面的事情不是你该做的。”   北海拂去腿上不存在的灰尘,自己这个儿子啊,什么都好,就是想的东西太简单,顾前不顾后,不明白这世上人心险恶啊!   闻言北洋倒是笑了起来:“那依您看我怎么不能做前面的事情了?”   “S市上次救灾专组贪污的是你们下头的吧?那你说他干嘛贪污呢?”   “贪污嘛,当然是为了钱呗!”   见北洋油盐不进的样子,北海觉得自己简直要被气笑了,语气不善地开口:“钱,一个救灾专组那么多部门的人,人家都没事,就你们下面的人出了问题,这责任怎么归算?”   “混工程前线,我看你是去给人填肚子的吧!”   北洋见北书记激动的样子,闭了闭眼睛,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这就是逃避的理由?   “他是李云那拨的人,那又怎样,就因为怕被抹黑,怕诬陷,就把最重要的部分交出去?这就是您多年筹谋得出的指导法则?”   “别人我管不了,你是我儿子,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这件事,我说了算。”   “真是了不起的北书记啊,儿子是什么?是棋子吗?您应该这样的工程涉及的是多少人的身家性命,退后算什么,独善其身吗?”   北书记从舒适的椅子上站了起来,避开北洋质疑的目光,看着一侧的书架,一排过去全是社会学的著作,心下叹了口气。   北书记再次开口已是风平浪静:“你既知那人归属于李云之下,便应该懂得,做好事不见得能讨好,树大招风,想做事总得人在吧,而且后方怎么不也是做事了,离了后方也不行啊,何况那是你以前学的老本行,我总不至于让你真正埋没了。”   “S市班子本就日渐混乱,这两年经济上去了,有些人心就大了,这件事事关重大,总得有人去顶梁,其他人我不放心。”   北洋知道北书记担忧,那年自己地震后生死一难回来,全家人焦急疲惫,担惊受怕的样子还印在心头,自己的生死牵连的不只是自己而已!   于是放弃,于是妥协,和北局长达成协议,走到今天。可是,这次的事,是人谋,不是天灾,他也不是当年那个莽撞无知的小子了。   “何况,前期我已经负责一半了,出了事情才想起换人,只会让别人觉得我在逃避,心里有鬼罢了,事在人谋,树大了也不见得他们就能吞得下!”   这是铁了心到底了?也罢,既然这小子打定主意往上冲,也就放他试试吧,有些苦总得自己偿偿才知道滋味。   北书记坐回座位,拿回北洋面前的文件:“那这件事再议吧,有人会在后期会议上提出这个议案,你若能自己挣到手,便是你赢了。”   北洋看着这个面色有些疲惫的中年男人,身处高位却也是诸多的身不由己,心下有些许愧疚,这么多年父子两个总是背道而行,虽说是真心维护,却总是跨不过去的隔阂。   能得到北书记的妥协已经是足够了,便不再多说:“谢谢北书记,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见自己儿子迫不及待地想走,北海心里不是滋味,自己就那么不受人待见   出声提醒:“晚上回去吃饭,你妈说好久没见你了,还有些事她想问你。”   北洋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双手揣在裤兜里,耸耸肩,绝对的叛逆儿子:“好。既然我妈想知道,就早点回去告诉我妈咯!”   回到省干部大院,严肃死板的建筑,呆呆的守门员,和呆呆的住户,不明白和牢笼差在了那里?   “妈,我回来了!”   北书记没在家,李女士为迎接儿子到来,特意放了阿姨的假,亲自下厨做了晚餐,看到儿子来了,剩下的只是炒两个菜,其他都备好了,便出来和儿子谈谈心什么的。   把篮子里的苹果削皮,再切成小块放进盘子里面,北洋好久没享受过亲妈待遇了,坐在餐桌边的椅子上用手抓着吃了两块。   李女士用小刀拍了拍盘子,声音清脆,轻声斥道:“洗手洗手,多大人了都!”   北洋悻悻地收回手,去厨房洗了洗,出来也拿了把水果刀帮亲妈切水果。   对于亲儿子如此有眼力见,李女士很开心,自己一个人在省城很多时候还是挺无聊的,突然想起个人,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老教授两口子倒是很喜欢的。   用手肘顶了顶亲儿子的手臂,一脸好奇地问:“喂,儿子,那姑娘什么人啊?听说老头子很喜欢?”   “注意啊,拿着刀呢,谋杀亲儿子呢?”   北洋仰起脸,扔一块苹果用嘴接着,吃了下去,才得意地开口:“那是,我看上的能差了?”   李女士恨恨地打了一下他的膀子,学什么不好,学吊人胃口。   北洋靠着桌子,托着下巴说:“南雪是李老头学院的老师,他专业的,一个办公室,自己人能不喜欢吗?”   说完回过头问自己亲妈:“你亲爹让我女朋友去相亲,还好对象是我,不然你说怎么收场?”   那次乌龙事件李女士倒是听说了,看来两人也算是缘分了,她是不希望儿子再娶一个大忙人回来了,老公不着家,儿子不着家,要是儿媳妇将来也这样,想想都头大。   老师挺好的,最好以后和自己住,也有人说话逛街了。   李女士很开心,追问:“别扯那些没用的,赶紧把人带回来我瞧瞧,你妈我都无聊死了!”   北洋想了想,等自己忙过这段时间,是该好好增进一下彼此感情了,好歹有点实质进展啊!   摇了摇头:“这回不行,人在C大上课呢,等年前你们回去S市,再说吧。”   这还护上了,看来有戏啊:“那那丫头家里什么情况啊,听说老家在苏市,你外婆说忘了问她家里怎么样,你知道吗?到时候过年你去拜访一下,早点进展结婚什么?”   结婚这个问题,目前还没有考虑过,毕竟才交往几天那里就能想那么远,只是觉得可以一直走下去也不错罢了。   至于家境,这也是当时极力错开话题的原因,他从来没有听她说起过自己父母家人,高中的时候班主任提到这些事总是会单独问她。   他也不曾问过,怕她伤心,也是在等她开口。   “我和又不和她家人生活,到时候,你们喜欢她不就得了,我看老两口就很喜欢她。”   这倒也是,只要品性模样过得去,小两口能够把日子过得和和美美,她也就没什么反对的,年轻人的日子自己过去吧!   “那到时候早点带来见我啊!”李女士看了下时间,五点半了,擦擦手,“你爸快回来了,得去炒菜了。”   北洋跟在后面,学着他爹说他的语气酸道:“还是北书记更重要啊,儿子什么的,都得放一边!”   “去!别瞎说!”   李女士一边系着围裙,一边开口,“夫妻嘛,总归才是走一生的人,你看你外公外婆,到老也不愿意和年轻人一起,就愿意两老一起,这大半辈子身边陪得都是一个人。”   洗锅开火,不慢不紧地接着:“看我现在,都和你爸在一起半辈子了,所以这对象啊,得什么锅配什么盖,没必要,我是不会干涉你的。”   北洋站在一旁听着李女士絮絮叨叨,偶尔接上一两句,相处起来和自己父亲是完全不同。   见自己母亲熟练地炒菜,想起自己和南雪拙劣的厨房技能,哎,看来这以后有得磨了。   亲爹回来了,北洋倒变成一个乖儿子坐在一边,反正和亲爹没事可说,工作上的事情也都很默契地不在李女士面前提起。   “妈,王子找我,我出去一下!”   北洋从楼上下来,对还在厨房忙碌的亲妈报备了一下,又看了眼沙发上的北书记,人正在喝茶解乏,根本没空理他,那便只好自己走了。   “哦,早点回来啊!”   “好。”   等李女士从厨房出来,只剩下臭着脸的北书记靠在沙发上喝茶,端上果盘坐过去:“你说你,关心儿子也不明说,非得父子两个闹成这样才好看?”   “嘿,怎么还怪上我了,分明是那小子冥顽不灵,整天想的都是些不切实际的东西,我看他早晚得吃亏。”   “吃亏就吃亏吧,受点打击也是好的,现在他有女朋友了,等将来成家了,总得顾及点吧,只要不出玩那些冒险的东西,也就随他去吧!”   北书记放下茶杯,看向妻子:“说起来,他怎么跟你说那个姑娘的”   李女士对北书记的口是心非最是明白,也不拆穿,把了解的都告诉了他,北书记听完,倒是点点头,心里嗤笑,爱□□业两不误,这小子想得倒美!   北洋和王子睿大院里的篮球场上,大冬天的,出了一身汗,两个人都只穿着衬衫,坐在双杠架子上,回味青春。   王子睿晃了晃手里的易拉罐,没了,捏了下,远远一扔,咚,垃圾入箱,完美。   “我说哥们,我都要去S市了,你好歹说下我去干嘛啊,跟着你一头雾水地跑过去,怎么,要给我介绍姑娘啊?”   “滚蛋~”北洋踹了一脚王子睿坐的铁杠子,淡淡地说:“我爹让我从东望山项目退下来干后勤,现在,想办法下次会议上驳了这个提议。”   “诶诶,干嘛呢?”王子睿稳住坐姿,笑得那叫一个贱兮兮的,“哇哦,北叔还是那样雷厉风行,人家坑爹,他坑儿子~~”   王子睿摊了摊手:“不过,你有什么打算?要是对上北叔叔,这个,估计不讨好。”   “他不会直接出面,让我自己去争取,你、我、清越,要是一个投票都挣不到,那也是白混了这么多年。”   “说的也是,有需要给兄弟们说一声啊,反正最近也是闲着。”   想想这个位置也真是无聊,手低下一群人,整天对着电脑,跟个机器人一样死板,还是纪承明那小子人生圆满。   “诶,听纪承明说我嫂子是个冰雪美人啊,北少可是有福气了!”   “关你什么事赶紧去整个方案出来,后天就是启动会议了。”   南雪听完半个小时的领导发言,坐在座位上有些昏昏欲睡。一旁的小谢则是直接仰靠在椅子上,几乎是快要睡着了。   “下面有请我们S市地协,王宇王副会长,就本次东望山考察事项作出具体安排,大家欢迎!”   稀稀拉拉的掌声倒是让两个人清醒了过来,也跟着随意地拍了拍手。   一个有点精气十足的平头男人走上台,沉稳老练地开口:“感谢大家来参加这次会议我主要说一下,这次寒假东望山考察主要是就东望山的生物环境进行大致调查。”   “这几年啊,东望山自然环境破坏得比较严重,所以趁着是冬季,旱季而且蛇虫鼠蚁较少的时节,我市地协打算做这样一个调研,参与人员会主要来自在做的业界精英。”   “希望大家有什么问题尽管提,尽力圆满地完成这次活动!”   小谢一脸期待地看着南雪:“师姐,你要不要去啊,上次我们都在山脚下,这次是要上山的意思吧?”   南雪挺喜欢这个爽快的妹子的,这发型很像路静言:“不清楚,现在邀请名单还没有出来,你要去自荐吗?”   “哎,哪能啊,人家也看不上我啊,我博士才读一年,这里面,你看人家前面的名牌,那称号,也没有在读学生啊!”   小谢有些泄气地趴在桌子上,指尖点了点桌面,“就今天,还是我导师有事临时让我来替他开会的!”   “你很想去这次活动?”   “想啊,我家就是买卖花花草草的,我对这个太感兴趣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机会!”   这次在这样的会议上遇到熟人倒是挺意外的,南雪记得小谢学的是矿业专业,有这方面兴趣倒也不奇怪,见她这样子也不知如何安慰。   会议快结束的时候,王副会长才说:“除了特邀队员,这次活动会还会招募一批志愿者进行筛选,会让整个团队更丰富,更完善,希望大家可以和周边喜欢探险,野外生存能力强的朋友们推荐一下,谢谢!”   不一会,门口一个工作人员抱着一摞小册子,在会场门口大声说:“这边有些宣传册,大家可以带回去看看!”   听到这里,本来还低落的小谢激动地拉着南雪的手:“师姐,我先过去报名了,下次找你玩啊!”   “行,去吧。”   南雪动了动肩膀,站起来准备回家。说起来,因为这几次东望山的事情都落在自己头上了,现在院长都不会特意招呼她了,院里的人很有默契地把这种“外联项目”都交给了南雪。   “南老师?”   南雪回过头,竟然是王副会长微笑地看着她:“王会长,有事吗?”   中年男人穿着西装难得的精气神,轻轻扯了扯西装下摆,有着这个年龄历经世事的成熟:“南老师,是这样的,这次冬季调研活动主办方认为你的资格非常符合,邀你参加,我特地来问问南老师的意思。”   南雪有点惊讶,这个标准是怎样得来的:“你确定是我?我只是代表学校来开个会而已。”   中年男人笑了笑,喉咙里溢出低沉而愉悦的笑声:“我确定,南雪老师,你若是不介意,我们坐下来谈一谈好吗?”   见南雪坐了下来,王宇招来门口那个年轻人,拿过一份简介放到南雪前面,自己也拿过一份仔细地和南雪讲解。   南雪走在寒风萧瑟的街道上,想起王宇的邀请,让她作为特邀专家再去东望山,听他的意思还有上次勘探队的熟人啊。   南雪抬起头,四周都是建筑,远远看去,切成一片一片的天空,并没有山,自己倒是和这座山有着不解之缘一样!   山里,S市,当年外婆说让自己到S市上高中,只是到今天仍没搞其中缘由,偶尔问起,外婆总说是时间未到,只是眼里总是带着化不开的哀伤!   现在吧,时隔多年,外婆走了,她又回到了S市,还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了,这算是最好的时间了吧?   曲修远看着手里的东望山环省线项目规划书,翻了翻里面的内容,从背景到资源,分期工程,评估和风险,虽然是简略版,却也是直指几个关键要害,甚尤其是东望山的地质解读,颇为专业。   看了看封面的署名,北洋。只是知道之前是负责东望山项目的,对于这个人倒是不太了解,那这个规划书什么意思呢?报告工作也轮不到自己啊!真令人费解。   北洋,曲修远突然想起,这次会议负责的省干部里就有一位北姓书记,北海,北洋,这难道有什么联系?   曲修远叫来自己的助手,问:“送这个材料来的人又说什么吗?”   助手摇头:“没有,就是让我把这份材料给您看,说是这是北洋局长的心意。”   看来这次省城之旅不会那么轻松啊,T市虽然只是负责协助,看样子也摘不开,曲修远心不在焉地点头,:“行了,你下去忙吧!”   第二天下午,省会议厅。   K市负责人在会议上提出,东望山环线主要路过五市十七县,而S市只在环线的起点上,离东望山主体最远的一个市,且负责的只是东望山的规划部分,重点工程跟资源调度都不在S市,希望上方能把负责城市改成K市。   此话一出,五个大市的参会团队顿时陷入诡异的沉默,全场人都不敢大声出气。   是有人不知死活当着人家亲爹打脸儿子,还是说,这父子两个,打擂台?   曲修远扫了扫一侧S市的代表团,又看了首席山的领导人,面色严肃地看大戏。   大家都齐齐望向首座的方向,等待上级作出下一步的指示。   谁知道北书记站起来,公正严明地开口:“有了不同的意见,我们就要协调,K市既然有这个意愿把事情做好,是好事,不过此事涉及到全省的利益,今天就有在座的五大市的代表民主票选吧,希望得出最有利于家国民生的结果。”   北书记环视全场,“还有其他市有信心的,也可以提出意见,就这个问题作出大家都满意的决定。”   寂静,再次沉默。   “T市对当前任务无异议!”   “L市对当前任务无异议!”   “J市对当前任务无异议!”   首座的人面容肃整:“那好!既然以市为单位,就每市一票,各位代表团回去协商一下吧,半个小时后,我们匿名投票。” 作者有话要说:  深夜更文,希望喜欢,不知道要是斗争太多会不会被嫌弃,但这是一篇甜甜的甜的~~要不要打一架   ☆、首战告捷   首座的几位率先离场,按照座位顺序,右上S市,左上K市,右下L市,左下J市,另一头是T市。   曲修远回到团队的休息室,第二负责人急得不行地问:“这什么情况啊?这北书记明里暗里的都是公平正义,不偏不倚的,可明眼人都知道那是他儿子,这不是在试探我们吧?”   曲修远笑了笑,并不言语,试探   “你说会不会,父子两个合起来试探其他人的诚意,K市可是北书记曾经的任职地啊,这是指鹿为马的意思?”   曲修远扫过自己的下属,看不出来,平时没几句话,关键时候还有点慧根啊。   说得倒是不无道理,只是他那一晃眼却看到北洋听到北书记的话并没有丝毫反应,反而微妙地露出一点笑意。而北书记却从头到尾不曾看过自己儿子一眼,全程连个眼神对视都没有,倒是不像是试探。   何况他们这些人除了这次环省项目以外,于局势上并没有什么价值,笼络到手也没什么可图之利。   另一边,北洋站在窗前,神色空洞地望着窗外的天空,冬天了,连鸟都没有一只。   王子睿进来,赶走了下属们,有些好奇地问:“你都不紧张吗?这可是你和北书记的第一战,第一战啊!”   北洋转过头,送给王子睿一个白眼:“我从出生下来,战役就打响了。”   “不是说以前嘛,是现在啊,现在才是真正的对抗啊!”   见北洋不理自己,王子睿耸耸肩,好吧,都怪自己自讨没趣了,转过头又满脸疑问:“你怎么知道那份策划书就能改变T市那个谁的主意呢?”   “我没有改变他的主意,我只是告诉他事实,懂行的知道该怎么选择。”   “那万一是个傻的呢,T市这次只负责灾害监测、风险评估什么的,一群工科生,能指望他们头脑灵活?”   王子睿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的猜测无比有可能正确。   “你这头脑就不太灵活,死板的工科生就更不会选K市了。”   何况一个从本科毕业进入官方系统,在职读完了研究生,还能在如此年纪坐到现在的位置,会是一个头脑灵活不知变通的书呆子?   真不知道,王子睿你自己收集的信息,记忆被格式化了吗?   仿佛看懂了北洋的眼神,王子睿哇哇大叫:“哎,怎么能怪我,跟着我手下那一群人混久了,整天的收集整理,收集整理,不爱思考也很正常的,好吧!”   北书记的秘书拿着一个纸盒子上前:“请各个代表团上前投票,注意,只能选K或者S。”   这句话一出来,倒是让几个上前投票的年轻小伙子内心忐忑,这不上不下的,也不能给个准信。   当场计票,三张赞成S继续负责,两张投给了K市。   虽然是意料之中,听到这个结局,北洋还是在心底松了口气,目光看向这次最关键的一个人,T市地质检测中心的负责人,曲修远。   仿佛心有灵犀,眼神交错的瞬间都露出了一个微不可见,不为人知的笑。   北书记仍然维持着高深的平静,没有什么情绪地宣布:“综合五市投票,东望山项目仍然归由S市负责,其他市县协助,在此也预祝环省线将会取得巨大成功,造福一方。”   下午学校值班,闲来无事的南雪从办公室的书架上抽出一本关于东望山的书,看上去挺旧的纸张,不知道是哪个老师留下的。   正看得入神,手机铃声却响了起来。南雪看了眼来电显示,心里咯噔吓了一跳,看来有些事还是瞒不住啊!   “哥,你回国了?”   对面的人呵呵笑道:“你还知道有个哥啊,你这是盼着我回来呢,还是不回来呢?”   “当然是盼着回来啊,舅舅舅妈也一直说这事儿,你也该回来了吧?”   “我再不回国,你又想去哪里?”   南雪打着哈哈,沈慎也没能饶了她,“余浚川说你去S市都半年了,他就只见过你两面,你说说你都在忙什么?”   “那个,上次有个项目出差了一段时间。”南雪说完不等对面回答,又小心翼翼地接着说,“是跟着工程队一起的,没什么危险的,怕你们担心就没说,你别生气啊。”   沈慎都能想得到南雪说这话的表情,有点小纠结,带点迷糊,只是事情一过还是死不悔改。   “我生气你就改了?都说过每次外出一定要告诉我,有哪些人,去哪里,多久,你这样我怎么放心?”   “哥,对不起。”   对面的人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我过两天就回国了,你放假了早点回来。”   “好,不过我还没定下放假时间。”   “寒假有事?”   又被猜中了,南雪坦白:“可能吧,还没定下来,具体定下来了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绝不隐瞒。”   “你呀,现在是天高不怕皇帝远,翅膀硬了啊。”   “不敢,皇帝您不是快回来了吗?”   “行了,不管怎么样都注意安全啊,有事给我打电话,回国后也没有时差了,你也没有借口了”   “好,欢迎回国啊,哥。”   挂掉电话,南雪又接着看手里的书,思索着王会长的介绍。想来寒假这次调研,会从东望山南坡上,北坡下,还会穿过东望山的一片原始森林,这样下来,十多天应该是可以走完全程,收集完标本和数据的。   这两次和东望山的近距离接触,南雪发现东望山不止是地理结构复杂,这人文环境也是出乎她的意料。交通不便与世隔绝的村落和民族,秀丽卓绝的山河景观,倒是真想再去看看。   而另一边,L市年轻的规建副局长心下担忧地问自己的上司:“局长,我们这样隐晦地S市那边,他能知道吗?”   “不明显吗?”   五十多岁的老局长开口,古井无波,“这次带你出来就多看看,平时呆在小地方想的短浅了,我是要退休了,这有些事我们虽不做,却也得看破才能生存。”   一旁的年轻人恭谨地站着,他不过一个老实本分的工科生,阴差阳错走到今天,十多年了,虽然顺应了这个环境,但对于形势,却总是判断不准。   有点道家风范的老局长拍拍沙发,招呼年轻人坐下:“这环省线上,S市经济最好,在东望是东南角,是交通枢纽,L市在东望山脚下,却在很多方面都远不及S市,许多产能资源从是从S引进的。”   年轻人接着老局长的话说:“这个没错,省城在东望山西边的平原地区,离L市太远了,且直接联系也不多,所以平时人口和资源和S市联系更为密切。”   老局长点头:“所以啊,我们能懂,别人更能懂,K市如何,且不说K事是否有实力能够担得起这么大的项目,和我们终究是没什么关系罢了!”   “可是S明显比K市经济实力更强,却也只拿了三票,您是会是哪个市投的呢?”   老局长笑了起来:“说你啊,多看看,局势上的事情影响因素多了去了,能为了什么,归根到底一个利字,终是有利可图,才会去抉择罢了。”   见年轻人还是有些迷茫,老局长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想不通就算了,你以后只要在决定之前想清楚最重要的原因就好,做出适合当下的选择,别人的就交由别人去苦恼吧!”   一天的会议下来,拿到了东望山项目的主动权,北洋并没有十分的开心激动。谁都知道,这不过一个开始而已,后面的事情还什么都不能确定。   新建的政府大楼离大院太远了,这半夜的时间也不想再过去麻烦,一晚上又忙到了快十点才到酒店。   简单洗漱了一下给南雪拨了个电话,听到熟悉的彩铃声音想起,才终于放松了下来。   没一会儿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女声:“喂”   北洋仰躺在大床上,把手机放在耳边,闭着眼睛,喉咙里发出比平时更加低厚的声音:“还没睡?”   “没。”   一头的南雪坐在床上抱着书,心里想睡了怎么接电话?   虽然女朋友的回应冷淡了点,北洋还是忍不住勾起唇角:“那你在干嘛?”   “看书。”   “哦,看什么书?”   “东望山实录。”   “哦。”   听着电话那头“哦”了一声就没有了下文,南雪合上书:“怎么了?”   北洋的声音带着失落:“你都不关心我在干什么?”   南雪默,声音也低了些:“那你忙到很晚吗?”   “是啊,忙完了就想着给女朋友打电话,结果女朋友还只顾看书不理我!”   听着北洋的控诉,南雪无言反驳,看了眼旁边闲置的书,都是它的错,只得应道:“哦。”   北洋低低笑了起来,翻身侧卧着,拿起手机贴近耳边:“你想我没?”   听着对话那头带着笑意的疑问,求抚摸的意味那么明显,南雪扶住额头,“嗯!”   “嗯?你说什么?”   电话那头笑声更加明显,却在片刻后安静下来:“我也想你了!”   “哦。”   放松下来的北洋也不再打趣女朋友了,看了眼时间也不早了,开口:“明天再看书,早点睡。”   “好。”   “等我回去。”   “嗯。”   北洋躺在床上,心里叹气,什么时候,这样四下寂静的夜里,能够不再是自己一个人叹气啊。   周六的时候南雪接到曲修远的电话,曲修远说自己明天下午两点的飞机到S市。   南雪想了想自己有男朋友的事情要怎样告诉曲修远呢?上次脑子一抽答应了曲修远,让他追求自己,这下真的是把自己陷入困境了。   电话里也太没诚意了,还是见面说吧,也该一并说清楚了。   想好之后,南雪告诉曲修远明天去机场接他,听着对面明显喜悦了几分的回应,南雪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第二天下午,南雪在机场出口等着曲修远。看了看飞机航班排列,两点是省城到S市的飞机,难道曲修远是从省城过来的?   心里咯噔一下,东望山项目进展曲修远去倒是不奇怪,只是结束了的话,北洋是不是也该回来了?心里怪自己昨天忘了问北洋具体回来的时间,一周也差不多了啊!   拿出手机给北洋打个电话,关机中,就听着去曲修远的声音传来:“南雪,这儿!”   南雪朝着曲修远挥了挥手,又拨出去一个电话,还是关机中。曲修远看南雪一直看着电话,问:“是有什么事吗?”   看了看出口没人,南雪顺着人群往外走了说:“没事,我们走吧,你去哪儿?”   曲修远和南雪并肩走着说:“去酒店,东望山项目移到S市布局了,有一些材料交接,在S市待三天。”   “订好酒店了吗?”   曲修远笑笑说:“订好了,在你们学校旁边,怎么样?现在才两点,你饿了吗,我请你吃饭?”   “没啊,现在才几点吃什么饭啊?”南雪叹口气说,“修远你还是回酒店休息吧,这几天肯定也幸苦了,好好休息,我明天请你吃饭好不好?”   “好啊,难得你这么关心我,可是现在回酒店太早了点。”   南雪想了想最近的事情,说:“那我们去咖啡店喝杯下午茶吧!”   坐在咖啡店里,南雪用勺子搅拌着咖啡,还是决定开口说:“修远,我有男朋友了。”   原本喝着咖啡的曲修远动作明显迟滞了一下,慢慢放下杯子:“是吗?”   南雪抬起头看着他说:“修远,你知道的,我一直都把你当朋友。”   “那你,现在幸福吗?”曲修远缓缓地开口,只觉得自己嗓子有些干,心里有些涩涩的。   南雪淡淡地笑着说:“我很好。”   曲修远往后靠在沙发上,抹了把脸,隔了一会儿,又笑嘻嘻地说:“行啊,幸福就好,那我可以请你你和那位吃顿饭吗?好歹让我把把关啊,总得比过我去吧!”   “可以,明天晚上吧,我请你,多谢你这么多年的关照。”   曲修远点点头,喝了几口咖啡没有说话,真苦。坐了会儿,曲修远说:“我先送你回去吧,然后我再去酒店。”   南雪不知道该说什么,知道拒绝曲修远送自己回去肯定无效,就让出租车司机把车先开到南湾,再开到C大。   南雪在南湾门口下了车,看着出租车离开,想了想北洋也该回来了,就一起请曲修远吃饭吧,这样说得更清楚些。   南雪转身回到公寓,却发现北洋靠在自己家门口,旁边还放着个小皮箱,连忙上前问:“你怎么在这等着,也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   北洋有些疲倦地抬起手,摸了摸南雪的侧脸说:“手机没电了。”   “那你也可以回自己家啊,干嘛站在这里干等着。”南雪边开门边说。   “想早点见到你,刚在在小区门口见到你从出租车上下来了,就想在这儿等着你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长了个收藏很开心 无比无比感激感激,鞠躬鞠躬,谢谢谢谢谢谢~~~   ☆、小别日常,共居一室   南雪和北洋进到屋子,南雪拿出一双之前新买的男士拖鞋,让北洋换上。让北洋坐在沙发上,自己又去厨房倒了杯热水放在茶几上。   然后才坐在北洋旁边说:“今天下午我一个大学同学来S市了,我去机场接他,然后又去喝了杯咖啡,刚才他送我回来的。”   几句话说清楚了事情经过,北洋想着在机场接到自己的时候司机说刚才在机场看到南雪老师了。   还以为她来接自己,欢喜地四处搜寻也没看到人,司机却又说南老师接了一个很英俊的男的走了,一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车子开到南湾门口,却看到南雪从出租车上下来,心里泛酸。其实南雪一直都是个说什么是什么的人,也知道自己没什么可怀疑的,可想到自己没告诉南雪自己回来的时间就是为了给她一个惊喜,却是让自己给惊到了,就忍不住心里的酸涩。   尽了最大的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心平气和,听到南雪主动提起,心里才真的好受了些。   北洋侧过身子把南雪拥在怀里说:“南雪,我想你了。你下次再一个人去接一个男的我会吃醋的。”   南雪闻言一愣说:“你看到我了?我怎么没看到你啊?”   北洋没回答而是揉揉她的头发说:“那男的是你大学同学?你和他关系很好?”   这男人是吃醋了?南雪为自己想法觉得好笑,说:“还不错,他大学一直挺照顾我的,不过大学毕业就回家了,这次也是到S市出差,我去接他一下。”   看来是个情敌啊,自己就去出差一周回来就多了个情敌,北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了。   “既然人家是来工作的,那就不要去打扰了。”   南雪靠在北洋肩膀上说:“不行啊,我答应了明天晚上请他吃饭。”   北洋的目光看过来,南雪自顾自接着说:“你和我一起去吧,我跟他说我有男朋友了,我也想让你见见他。他人很好的,不过我们一直都是朋友而已。”   听到南雪已经告诉那个人自己是她的男朋友了,还算有觉悟,北洋放松下来说:“好啊,是该谢谢他。”   南雪只觉得这句谢谢听起来怎么那么怪异,推了推北洋说:“你去洗漱一下,睡一觉,然后我们去吃晚饭。”   北洋知道南雪不会做饭,听她提起吃饭的事情,问:“你平时都吃什么啊?”   “在学校的话就吃食堂,周末偶尔去魏卫店里跟着她吃,偶尔去路静言家吃。”   “就这么东一顿,西一顿的蹭饭吗?”北洋看了看怀里难得有些尴尬的人,心情颇好地说:“我去洗个澡,然后去买点菜回来,我们在自己家里面开火。”   北洋说完,低下头在南雪的脸颊上亲了亲,眉眼带笑地放开南雪,从皮箱里拿出换洗衣物就了进南雪的浴室。   南雪摸了摸自己的脸,迟疑,自己家里开火搞得定吗?只是转头望向浴室的方向,喂喂喂,什么时候允许你进去的?   一个小时后,南湾附近的超市里,北洋推车车子,南雪跟在后面左看看右看看,有种小时候跟着外婆去买菜的感觉。   走到蔬菜区域,北洋果断地把新鲜的蔬菜往推车里放。南雪数了数,土豆、红萝卜、西红柿、芹菜、山药,南雪看了看还在挑莴苣的某人,不明所以地问:“买这么多吃得了吗?”   北洋拿起两根莴苣放在车子里说:“多囤点,够吃上三五天吧,以后我尽量回来做,在家吃。”   又挑了挑另一边的洋葱说:“食堂你还没吃够吗?”   南雪想了想,自己吃食堂太多年,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但是北洋做的话,这个,也不会比食堂好多少吧,而且,会不会显得自己太不贤惠啊。   “要不我也跟着你学一学,不然我什么都不会是不是不太好啊?”   北洋抬起头,笑着说:“我倒是没什么意见,你有兴趣的话学几个简单的菜吧,这样我出差你自己不想出门还可以凑合一下。吃个饭跑魏卫那边去,你不累啊?”   当然还有个原因是没有说的,想起纪承明那两口子的相处模式,两个人一起做饭,厨房里情意绵绵的,简直不要太幸福!   南雪点点头,以前是没什么兴趣学做饭,现在的话,和北洋一起做做饭好像也不错。   想了想也学着北洋选着菜,两个人还买了很多肉类和其他的日常用品,反正北洋觉得可能用得上的都买了。   把满满几袋子东西提回家,南雪空荡荡的冰箱立马塞得满满的。北洋看着冰箱里慢慢的菜,满足地笑,这样才像是情侣生活日常嘛。   还好上次魏卫和路静言过来买了不少厨具,今天晚上又添置不少,基本上是齐全了。   北洋网上的家常菜单炖了两根排骨,加两个西红柿,放在一边用小火煨着。   做了一个辣子鸡,这可是南雪最爱吃的菜品之一,还有芹菜炒瘦肉,一盘青菜。荤素搭配,两个人三菜一汤,居家小日子的感觉还不错。北洋掌厨,南雪在旁边打打下手,洗洗菜,递个盘子,兴致颇高。   北洋结果南雪递过来的盘子,把瘦肉放进里面,再次认可,怪不得纪承明那小子每次都拉着他老婆做饭呢。   看来厨艺这东西真的是要天分的,只是照着菜谱,北洋做出来的成品还是看得过去的,比南雪想象的好,至少味道什么的还比较正常,也就不挑剔其他的了。   何况,自己动手,饭菜的味道一般都会更好些。两个人胃口大开,除了汤,其他菜都吃得干干净净。   北洋看着旁边喝着汤的南雪,自信满满地问:“怎么样,你男朋友还是个厨艺天才,以前没看出来吧?”   南雪赏脸地回答:“是没看出来,北局长还是个被国家大事耽搁了的厨子啊!”   北洋笑,女朋友越来越有人情味了啊,好事!   收拾好东西,两个人窝在沙发上,北洋打开充好电的手机,电话就打进来了。   北洋看了看来电显示,王子睿的电话,想了想最近让王子睿调查的那些事情,还是不要让南雪知道了。   之前一直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融合两个人的世界,可是这次省城之行,那些尔虞我诈的斗争真切地摆在眼前,又突然反悔了,他并不想让她担心。   就像今天这样,两个人坐在一起准备、吃饭看电视,或许偶尔还可以聊点能增进感情的话题,但那些人心的算术题,她不适合,他愿意去撑起这样一片天空。   南雪看着电视没有理会,北洋去阳台接完电话,回来又伸出臂膀圈着南雪。南雪发现北洋总喜欢有事没事抱着自己,偏头看了看他,没说什么,又接着看纪录片去了。   “会议材料过来了,我得去看一下,准备一下工作。”北洋亲亲南雪额头,无可奈何地说,“要不我住你这边次卧吧,这样明天早上你就不用跟着我早起了。”   南雪想了想,点点头,相比楼上,她还是更喜欢在自己公寓更自在些,他们都已经是名正言顺的男女朋友了,而且也不睡一间房子,楼上楼下来回跑确实没必要。   而且备用钥匙都从魏卫那里拿回来了,总不能一直捏在自己手里吧?   见南雪同意了,北洋激动地亲了一下南雪的唇角,在她耳边说:“那我去楼上那一套被套下来?”   本来以为南雪依着的慢热性子多半又是迟疑,都做好心理准备,自己一个人回楼上的,没想到还是个惊喜。   南雪没有说话,脸颊浮上一层粉色,在灯光下看得北洋心动,又忍不住紧紧地抱她进怀里。稳了稳心神,不能操之过急,起身上楼收拾了。   谈恋爱的许是智商都是暂时下线的,北洋都没发现自己的变化,性格就像个小孩子一样,情绪像天气一样阴晴不定,因为一句话喜悦,因为一句话满足,因为一个小小的进展而激动不已。当然了,同处一个屋檐下,对于北洋而已,绝对是一个大大的进展!   北洋拿了一套没用过的床单被套下来,南雪帮着他铺好了次卧的床。到卫生间洗手,才发现架子上一半的地方都被男士用品占领了,南雪蓦然反应过来一切好像和自己预期的有点不一样。   她原本以为只是晚上隔壁屋子多个人而已,就像她和沈慎,只是现在,为什么脑海里会浮现出魏卫口中的那个词语,同居?   走到书房门口,北洋还在说着电话,看到南雪很快挂断,走过来说:“弄好了?”   南雪点点头,看到书桌上堆满的文件,不再打扰她:“你忙吧,我去客厅。”   北洋抱抱她又亲亲她的眉心,才松开说:“嗯,我尽量早点弄好。”   南雪拿起自己的手机,却看到曲修远的短信:南雪,T市工作出现紧急情况,我明早要离开,请吃饭的事情就延到下一次吧,不过不能忘哦!   曲修远揣着手机走在C大校园里面,偶尔有学生从身边经过,低着头交谈着,四处散放着的自行车,明亮的教学楼,都在提醒着这是一座活力满满的象牙塔。   曾经也在这样的一座象牙塔里,他遇到过一个女孩子,然后迷失了自己,直到现在,他的女孩回归到了另一座象牙塔。   只是,再回到这样的校园里面,他发现自己还没有准备好去面对。再等等,等我鼓足了勇气,再来祝福那个幸运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修远说:周末了,今天双更,在你甜蜜温馨的时刻,所求不多,但求你眼光多停留几秒~~~~ 北洋低头亲了亲怀里的人:你确定要我再多看你几眼? ktv传来惊天动地的嘶吼:有没有人曾告诉你,我在等你、、、最后的当然是作者君了,修远求安慰~呜呜呜呜~~~~   ☆、迷雾与糖   十点多北洋从书房里面出来,南雪坐在客厅抱着抱枕打瞌睡,电视也还开着。   忙完工作回家有人在等着自己,晚上加班有人陪着自己,原来是这样有存在感。   有个人在身边对着自己笑,自己也能放松地笑着,有空一起做饭一起吃,有人安抚你的情绪,好或不好。   这样平凡而温馨的小日子何尝不是充满了惊喜,要是一直这样过下去也很幸福吧!   北洋走过去亲亲南雪的脸蛋,南雪迷蒙地睁了睁眼:“你忙完了?”   北洋只觉得心头热热的,低低地说:“嗯,怎么不去睡?”   “马上就去。”   南雪伸手在沙发上摸寻遥控器,北洋伸手帮她拿过来,顺手就关了电视。   南雪推推北洋,就要去穿鞋,却被北洋拦腰抱起。   被从来没有过的体验惊吓到的南雪条件反射地伸出手,搂紧了北洋的脖子,轻呼出声。   北洋低下头用额头蹭蹭她的额头,低笑出声,抱着南雪一步一步往主卧走去。   把南雪放在床上,拉过被子给她捂好,北洋测躺着低下头又亲亲南雪的的额头和脸颊,轻轻地摩挲着南雪暖暖的脸颊说:“睡吧,以后困了就自己睡觉,不然我会心疼的。”   南雪只是盯着北洋看,眼神亮晶晶的,北洋深吸口气,站稳转身准备离开,却被南雪叫住:“哎,等一下!”   北洋愣在当场,有些不可置信,有些激动,动了动喉咙刚要开口,却听得南雪说:“明天不用请我同学吃饭了,他这次有事忙不过来,下次我们再请他吃饭吧!”   北洋转身,贴近她的脸,在她嘴角轻咬一口:“知道了,下次想好了再叫我留下来,乖!”   南雪就用那样纯然明亮的眼神看着他,北洋只好叹口气转身离开,哎,要不是南雪的性子,他都该怀疑这姑娘是不是故意的了。   南雪看着关上的卧室门,这下自己不用思考,晚上到底要不要锁卧室门了吧,懒得下床了,反正。   第二天一早,北洋起来煮好粥、热好水晶包子,南雪才迷迷糊糊地起床了,北洋看她迷糊样加把劲揉乱她的头发说:“早上好。”   南雪看着眼前的一切,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看了看自己身上变形的睡衣,在北洋的爽朗的笑声中转身,回自己卧室换衣服收拾去了。   早上北洋把南雪送到C大,才自己开车去了市政府。   王子睿新人上任,一身正装等在北局长办公室门口,只是今天的职位比较特殊,呃,现在是S市土地规划局副局长全能秘书,王秘书。   眼见北洋意气风发,春风得意地朝自己走来,王子睿简直想捏死眼前这个不知好歹、重色轻友的北局长。   带着完美无瑕的笑容,恭敬地帮北洋打开办公室的门,等人进去了,自己也闪身而过关上门,跟炮仗似的噼里啪啦:“我说少爷,公子,大人,我哪儿得罪您了,您看,我是像干秘书的人吗?没叫你给我配个秘书已经是给你面儿了,不行,你的给我个解释!”   王子睿滴溜顺了顺身上价值不菲的西装,甩甩头,好一个翩翩公子,不过,再配上自创的这段饶舌,则俨然是世家公子没吃药,犯病了!   “当秘书不好吗?我可是第一次自己找秘书,看得上你就不错了!”   北洋背靠着书桌,看着他表演,王子睿作完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抱怨:“换个岗位不行,以后出去我还是你秘书,多影响我形象啊,也影响你的形象啊,毕竟你没我帅!”   “别挑了,要不是情况特殊,我还不要你呢,秘书多好啊,你有事跟我一个人请假就行了,照样拿工资,其他岗位有这样的待遇?”   至于帅不帅这个问题,北洋看了眼王子睿那张娃娃脸,再加上桃花眼,不用可爱漂亮形容已经是看走眼了!   “这样啊,勉强接受你的说法吧!”   王子睿懒懒地靠在沙发上,想起北洋一大早的笑脸心里就不爽,心里转了转开口:“看北少爷这样是春风一度,小日子很滋润嘛!怎么什么时候给拜见一下嫂子啊?”   “收起你的眼睛,收起你的心,来吧,王秘书,报告一下今天的大致行程吧!”   T市,东望山北侧山脚,某监测站点。   所谓的监测站点不过是半山腰的两间平房小屋,一间里面放了些简单的设备,一道门通到另一间,简陋的屋子里放了张上下铺的床,一侧有个架子摆着些日常的生活用品,中间还摆了长老旧的木桌,一旁还有个炉子里面烧着煤,屋子里面倒是暖和。   桌子一旁,一个裹着藏青色头巾的当地中年汉子,眉眼粗糙,面露难色地讲述着当时的情况。   “我那天就在门口坐着晒太阳,就有几个年轻人经过,说着话,我也没太在意,这两年上东望山的年轻人挺多的。后来就又其中的一个小伙子过来问我,半山上村子里那个张赤脚的药是不是真的有用。”   曲修远和助理坐在另外两侧,助理还在这个当地监测员的话,曲修远听到这里蹙了下眉头,问:“你怎么说的,原话再演一遍。”   汉子模仿当时的场景,点点头说:“一般还是挺有用的。”   曲修远还在思考着这次的事情,汉子有些焦急地开口:“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隔几天来了警察带走了张赤脚,这个曲主任,到底怎么回事啊?”   “赵助理,你给他说一下吧!”   “哦,好。”   姓赵的年轻助理点点头,抱着手里的笔记本说:“是这样的,后来警方接到报案说,青县有个小伙子的母亲吃了村子里张赤脚开的药,然后去世了,说是张赤脚卖假药,这边山下有个官方部门的还给他推荐了,那个年轻人不知道哪个部门,不过村下面就我们这个监测站点。”   汉子有些着急,满脸通红地辩解:“我就随口接了句话,怎么就变成推荐了?还有,我说的是实话啊,村里人有个小病小痛的都去找张赤脚拿点草药吃了就好了啊!”   “你也别着急,这是还在调查中,公安局确实证实了那个年轻人的母亲是因为某种草药中毒死亡,但是后续还不确定,没有说一定就是张赤脚的药,现在只是调查阶段。”   汉子听完,想了想,还是开口说:“张赤脚的药不可能吃死人啊,都是些山里面的野花野草什么的,村民们要是吃了没用就自己去县城看医院了,从来没有这种情况,是不是搞错了啊?”   赵助理解释完情况,听了汉字的辩解,不知道如何接话,只能问:“曲主任,您看?”   曲修远站起来说:“没事,你做你本职工作就好了,这件事本不关你的事,最近不要走出远门,有人再问你就照实说就好。”   那汉子急忙站起来点头称好,曲修远也点点头,对他说:“最近白天会再派一个检测员过来,你不要太介意,等事情调查清楚,一切就会恢复正常的。”   出了监测站,两个人走到百米开外的盘上公路上,曲修远自己开着车,赵助理坐在副驾驶上不好意思极了,自己的驾照是过了,但是从没上过路,更别说这盘山的公路了,让领导开车,这也太吓人了。   曲修远从镜子里看到赵助理紧张的样子,年轻啊,笑了笑说:“你紧张干嘛?”   “让曲主任开车,我自己过意不去。”小伙子有些窘迫,但立即保证道,“我回去就练车,争取尽快能上路。”   曲修远握着方向盘,看着前方的路,随口道:“行,练好了再上路也不迟。”   赵助理是真的很佩服曲修远,许是同样本科毕业就工作的工科生,曲修远在他的眼里就是理想中以后的样子,而自己,真的是差得太远了。   曲修远回到位于T市郊区的检测中心大楼,赵助理就把所有的相关材料拿了过来。   说起来这次曲修远紧急回到T市,第二负责人和一些下属还在S市跟进,现在整个检测人手并不齐全。   曲修远仔细地看了所有的信息,在心里总结,本来这次的案子和检测中并没有什么关系,只是因为原告说了有相关部门的人推荐了张赤脚,也就是那个无证的乡下医生,结果这个相关部门事件在舆论中激起了一波风浪!   座机响起,曲修远接起电话,是市政府的领导。   “曲主任啊,这次的事情我知道本和你们没什么关系,只是现在舆论愈演愈烈,你们部门自己也要想办法处理一下啊!”   曲修远听完指示,默默地思考着这个问题,青县本就在T市另一侧,到东望山得穿过T市市区辖地,莫名其妙一把草药还吃出了人命,非得拖带上这个相关部门,怎么看不太明白呢?   而且这个张赤脚日常行医都是些常见的草药,陈皮、甘草、紫苏桂枝之类的,人缘颇好,不曾得罪谁,一般的头痛脑热还要上门,也没人回去记恨一个不牟利的赤脚医生。   只是,眼下公安局调查结果没出来,他也只能是发出声明,说清目前的情况了。   这样也好,这样一闹往东望山探险徒步的驴友就少了不少,这大冬天没几个月要过年了,少一事是一事吧!   北洋走进会议室,各个市的交接人都到齐了,昨晚看到会议材料说曲修远会出席还颇为意外,毕竟这类不涉及重大决策的工作,第一负责人出席是比较少见的。   本想着省城会议的事情有机会当面道声谢,这份情义自己是记下了,或许还可以交个朋友,却没想到王子睿说T市临时有事,人又走了,倒真是有点可惜。   由于这次项目重大便直接由周市长了组长,土地规划局北洋副局长负责统筹,财政部李开部长协助。   会议结束,王子睿跟着北洋回了办公室,北洋想起一个人问:“诸葛明怎么样了?”   王子睿反应了一下说:“是你那个顶头上司吗?这不是病了两三个月了,有人去拜访,说是跟林妹妹一样在家养花养草,倒没说什么时候恢复工作。”   北洋点头,坐在沙发上,又问:“S市形势你大致知道了吧?”   王子睿也跟着坐了下来,不屑于北洋这样的问题:“这也太小菜一碟了吧,我有那么不靠谱,这事能忘了?”   然后站起来绕着茶几挪着步子说:“这S市第一负责人,周志仁周书记,五十六,没几年要退休了,现在想的就是稳定政局培养人才,你就是他准备培养的对象,不得不说眼光还行。”   北洋没有接话,王子睿又接着说:“第一副市长李云,分管财政和政法,有野心有抱负;第二副市长赵飞,分管土地、规建、环境之类的,和李云是死对头,还有一个副市长孟良义,管教科文卫没什么存在感。”   北洋点点头,道:“还行吧,差不多,剩下的涉及到的时候再说吧,现在要做的就是想办法把东望山的项目做好。”   王子睿坐下来,自己倒了杯水喝:“你那么拼干嘛?这项目我看就和你爹说的,吃力不讨好啊!北书记反对也有他的理由,可见你是他亲儿子呢?”   “照你这么说你也可以回家养老了,王叔的亲儿子。”   王子睿对面色不改的北洋笑道:“哪能啊,咱俩谁啊,热血青年,不干出一片事业还能让他们给小瞧了去。”   说完又叹口气:“纪承明那小子都敢单干,咱两总不能比他差吧!”   北洋赏给他一个眼光:“你今晚去纪承明家吃饭的时候说这句话比较合适。”   “别啊,不要互坑啊,多久没吃到继承人的厨艺了,真是怀念啊!”   南雪在最近睡得不太好,上完课迷迷糊糊地在办公室抱着书打瞌睡,顺便等北书记来接自己。曲修远的饭局没了,北洋早上却说有个发小过来了,一起去纪承明家吃饭。   手机响了起来,南雪划过接听键就放在了耳边,对面传来一个久违却熟悉的称呼: “阿南,忙好了吗?”   南雪有些恍惚地回神,清冷坚决的声音已然是脱口而出:“不要叫我阿南。”   对话对面明显一愣,转而轻轻说:“好,那我在学校大门口等你。”   北洋望着大门口人来人往,满脑子都是那句“不要叫我阿南”,魏卫路静言叫她“下大雪”,学生叫她南老师,外公外婆叫她南丫头,那么多称呼,他却不能叫她阿南。   本想着今天要带南雪去见王子睿和纪承明那两口子了,怎么也得很亲密地一起出现吧,可很大程度上,他们的相处并没有达到热恋中的情侣的自然和熟悉感,就想着直呼名字的称呼太过于生疏,便想了个自己专属的,只是到头来却被一句不要断送。   南雪看着挂掉的电话,后悔刚才说脱口而出的话,“阿南”,已经好久没人这样叫自己。   似乎自从外婆离开以后,她就不能忍受任何人叫自己“阿南”了,每一次听到都觉得心慌无比。   南雪收拾了一下,拿起自己的包就往校门口跑去。   想到了外婆的离开,想到多年来的努力和孤独,想到自己刚才对北洋的毫不客气,刹那见,有些堆积已久的情绪隐隐有失控的冲动。   远远地看着南雪小跑过来,北洋下车打开另一边车门,等着南雪过来。   南雪慢慢停下来走到北洋身边,主动抱住北洋,把头埋在北洋肩膀,难得地像一直鸵鸟。   一直以来南雪在北洋面前都是独立而强大的,何曾见过南雪以这样示弱的姿势主动抱着自己。   北洋有些意外,意外南雪难得的示弱,也意外自己,刚刚还一个劲生着闷气,南雪一个小小的动作,就化解了心里那些酸涩,瞬间觉得是自己小气了,看来自己还真是出息了啊!   伸手回抱住南雪,默默她的发顶,温柔地在她耳边说:“我们上车吧,这边有学生,还是你想明天上头条。”   坐在车上,北洋把车拐几个弯儿开到绕城的主干道上停下。   他解开自己的安全带,俯身靠向南雪,把她困在怀里这一点空间。   北洋的气息越来越近,越来越放大的俊脸,南雪不自觉转过头,北洋偏不让,用手抵着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以前每一次靠近南雪,都是浅浅的亲昵,也是不想吓到她,他感受得到她对身体接触的排斥,所以想循序渐进地去融化她。   另外,他在等待。等她敞开心扉,等她告诉他关于她的种种。只是,有些事,这一刻却等不得了!   温暖的唇瓣辗转相贴,北洋灼热的气息打在脸色,感受着身上的人不同以往的温柔和强势,南雪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试着伸手环抱住北洋。   感受到南雪的回应,北洋抵着南雪下巴的手伸到南雪脑后,细细地捏着南雪后颈温暖细腻的肌肤。   感官的刺激如此清晰,南雪再也憋不住气了,微微张开嫣红的唇瓣喘着气。   南雪生涩的反应无疑取悦了北洋,但怀里人微张的小嘴也无意识地邀请着自己,想要珍惜的人就在怀里,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鼻尖相抵,北洋再次低下头,舌尖描绘着她的唇形,感觉身下的人僵了身子,却没有推开自己,心里一喜,把她抱得更紧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  恋爱前期吧都是吵吵吵却总能十分迅速的和好,要是有一天都吵不起来了,就该say goodbye了 发糖周末愉快~~   ☆、感情升温   北洋解开南雪的安全带,把脸红得可以滴出血的南雪抱进怀里,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侧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低下头在她红红的脸颊亲了亲。   亲密的接触安抚的只是内心一时的焦躁,但心里的那些介怀,却才是钉入皮肉磨人的刺。   “感觉到了吗,我对你的喜欢。”北洋抵着她的额头,呼吸相闻,这句话说得却很诚恳。   从再次和南雪遇到,一点一滴地让自己心动了,即便他也说不出来自己在哪一刻动了情,可他知道,怀里的人在自己心里的地位越来越重了。   这句话问得南雪脸更红了,转头埋进北洋肩膀。那种快要窒息的感觉,那样直白的热情,那样迫切的表达。   “对不起。”   北洋手指摩挲着南雪的头皮,下巴也侧过去蹭了蹭:“没有对不起,以后也别说对不起,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南雪不知道要怎样跟北洋说自己家里的事情,但关于“阿南”的称呼还是解释道:“我不知道,自从外婆离开后,我每次听到那个称呼就很难受,已经很久没人这样叫过了,今天突然听到就忍不住——”   “唔……”   堵住南雪剩下的话,北洋发现自己受不了南雪用那样悲伤的语气,“已经很久了”却仍然悲伤的事情。他能猜到一些事情,也能从她的身上感受到那种不经意间散落的寂然失落。   也许平静的她自己都没有发现,每一次当她一个人抱着书坐在一侧的时候,那种专注之下,她会忘记掩饰自己的内心。   他喜欢搂着她,抱着她,虽然这样自己做不了事情,可两个人一起心神不宁,她也就没有时间去忧伤了。   北洋有些自责,一个称呼而已,不叫这个换一个就好了,刨根究底做什么。   他也发现最近自己有些失控,告诉自己要给她时间去转变,却也受不了南雪对他的距离感,真的是快疯了!   意犹未尽地亲亲南雪的唇角,凑在南雪耳边说:“南雪这个称呼太生疏了,以后我叫你南南好不好?”   热气呵进耳朵里,痒痒的,南雪忍着想笑的感觉:“好,你远一点,痒。”   北洋笑出声来,咬了一下南雪灯光下泛着荧光的耳垂,微微挪开距离:“那我呢,你叫我什么?”   “北洋,北冰洋,北先生,北局长,你喜欢哪个?”   见北洋眼角微翘,脸色微变,真诚地发问:“还是叫你洋洋?”   看着南雪难得娇俏的样子,北洋心念一动,又要低头,南雪见事不对,立马笑着改口说:“我叫你北北好不好?”   “Baba?不好!”   还Honey呢,叫别人听了这误会可大了去了。   南雪难得舒畅地笑出来,想了想认真地说:“阿北,好吧,叫你阿北好不好?”   北洋仔细看了看南雪,蹭蹭她说:“好,给你一个人叫!”   “阿南”、“阿北”,总有一天我会带着你走出悲伤,我们就是这样般配,连名字都像是上天安排好的一样。   北洋把南雪放回副驾驶,给她系好安全带,再次启动车子准备出发。   “你再叫我听听!”   “阿北~”   “乖南南,带你去吃饭好不好啊?”   北洋突然挺喜欢“啊北”这个称呼的,虽然跟个奶娃一样,可南雪认真叫着他的时候,带着点吴语特有的软侬的调子,别样的亲近。   “北洋,突然发现你好幼稚哦!”   南雪痴痴地笑了起来,北洋停下挂档的动作,转头面色不善地问:“叫我什么?嗯?”   “阿北,阿北啦~让我适应一下呀~”   “再叫错就罚你亲我一下。”   虽然外面是寒冬凛冽,可车窗里面的气氛却难得的温暖活泼,连带着这个寒冬都温暖了不少。   “阿北,我们去哪里吃饭啊?”   南雪看这条路的方向陌生,好奇地问。   “有个朋友过来,一起去吃个饭。”北洋看看前面的路况,转头摸了摸南雪粉粉的脸颊,真是越看越着迷,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么娇俏的一面呢?   质傲清霜色,香含秋露华。这样的女子处处有惊喜,怎能不让人着迷?   南雪给北洋看得有些发毛,拿开北洋的手,一本正经道:“好好看路。”   北洋也不恼,听话地观察着前方的路况:“什么时候把魏卫和路静言叫出来一起吃顿饭吧?”   “好啊,我问问她们俩。”   车子几经周折停在了一个巷子里面,前面的院子仿古的建筑,立着石狮子,挂着红灯笼没有门扁,不知道是哪里。   “这是承明开的私房菜,偶尔我们在这边聚聚。”   南雪并肩和北洋走在一起问:“都没有店名,谁知道是饭店呢?”   “一般不对外营业,主要是为自己人服务。”   南雪好奇地眨眨眼:“自己人?”   北洋牵着南雪走进院子:“都是些发小,待会你就见到了。”   走进大门却不是空空的院子,而是一个小小的池塘,周边凭栏木雕,镂空花窗,绕着一圈都是房间,亭台楼阁竟然是园林风格。   “哇,从来不知道S市还有这样的地方。”   “顾思思是南方人,这是承明花好大功夫弄起来的,他们的婚房也在这边。”北洋耐心地给她解说,随着她的步子慢慢前行。   “真好!”其实高中以前,她住在外婆家,也是水巷小桥多的苏市,只是外婆走了以后,就不愿再去看到那熟悉的一切,只是过年才回去一趟。   “喜欢以后可以常来!”走到院子沿廊一侧,北洋拉着南雪走进屋子。   纪承明夫妻两个,旁边还坐着个娃娃脸的帅哥,三个人正在说笑,见北洋牵着南雪进来,都起身打招呼。   娃娃脸的帅哥激动地站起身来,伸出手跑到南雪面前:“嫂子好,我叫王子睿,是北少的兄弟,胜似亲兄弟啊,久仰大名啊!!!”   没等到南雪回答,北洋便撇开王子睿的手,拉着南雪坐下说:“王子睿,也是我发小,本来还有两个,这次没在,下次有机会再见他们!”   南雪点点头,对王子睿笑了笑:“你好,叫我南雪就好。”   “那可不能,长幼有序啊,嫂子就是嫂子啊,叫我王子吧。”王子睿坐在北洋旁边,南雪另一边挨着顾思思,家常的圆桌,五个人倒是显得挺热闹的。   王子睿笑嘻嘻地说:“我们这一圈,有五个兄弟,算起来,老大老二今天都不在,北少年龄排第三,承明第四,我最小啦。”   顾思思给南雪倒了杯茶说:“不用和王子客气,他们几个跟亲兄弟差不多。我去叫厨房上菜,你们先聊着。”   “我们几个好久没在一起聚聚了,今天怎么也得喝点吧!”纪承明目送他老婆出门,边说边到旁边的架子上取下一瓶酒,纪念版的某名酒。   一晚上南雪也喝了点,和顾思思讨论厨艺的问题,三个大男人倒是政治经济聊的不亦乐乎。从他们的对话中,南雪也知道了,原来老大在部队,老二在国外。   吃完饭时间还早,留下三个还在边喝边聊的男人,顾思思就拉着南雪到了厨房,去做饭后甜点。   当然了,南雪就是旁边看看,也帮不上什么忙。顾思思很熟练地熬着银耳汤,南雪忍不住感概:“每天都是顶尖大厨待遇,纪先生太幸福了!”   顾思思促狭地对她笑笑:“北师兄对你也很好啊,我从来没有见过北师兄如此体贴的样子。”   南雪想到北洋做饭的样子说:“我能跟你学学这个银耳羹怎么做吗?”   “当然可以啊!”顾思思热情地拉着南雪去挑选食材了。   第一次下接触这些东西,南雪手法十分的生疏,好在有个大厨压阵,用的银耳和莲子这些也都是半成品,就按部就班地做出来,除了没控制好糖分,甜了点,其他都很好。   晚饭过后三个男人搬到了偏厅休息,王子睿一脸羡慕地对北洋说:“北少,嫂子那么漂亮,为什么你高中没下手啊?”   北洋喝得没有王子睿那么狠,还有点理智,但也跟着王子睿的话想了想:“高中啊,高中的时候你嫂子比现在还冷,号称冰雪美人,还真没想过!”   “那现在呢?我看还是冰雪美人啊!”   “废话,是我女朋友,干嘛对你笑!”   “哦!”   纪承明常年游走,酒量最好,见两个人说着醉话,在一旁笑着,真是喝多了,一会醒来不知道王子会不会挨打!   有点迷糊的两个人喝了一大杯蜂蜜柚子茶,靠在沙发上迷糊了一会儿。   南雪和顾思思端着新鲜出锅的银耳羹走了过来,纪承明踢了踢两个人:“醒了,爱心甜点吃不吃?”   北洋清醒过来,见南雪端着热气腾腾的银耳羹,眉目在雾气下更加动人了,拉着南雪坐下。   空气中香甜弥漫,突然觉得有些饿了,便就这南雪的手喝了一口银耳羹,真甜!   忍不住开口吐槽:“顾思思,就喝了几杯酒你报复纪承明一个人就得了,还给我们喝这么甜的银耳羹什么意思啊?”   顾思思忍着笑把银耳羹一碗放在王子睿前面的茶几上,另一碗递给自己的老公,纪承明不爱甜食,停了北洋的话手顿了下。   但是看着老婆殷切的眼神,还是接了过来喝了口:“不甜啊,刚好,老婆做的都是世界上最好吃的。”   你老婆做的就是齁死你都得喝下去吧,北洋扫过那两口子,在心里吐槽,刚想要放下碗,就听着南雪开口:“你这碗是我做的!”   王子睿清醒过来,毫无形象地搓了搓脸:“谁,谁做的?好吃吗”   北洋端着碗的手在空中绕了一圈递到嘴边,爽快地喝下一大口:“真好喝,南南第一次下厨都能做成这样,美味可口,真有天赋,而且做什么都很厉害!”   王子睿愣愣地看着北洋表演,有那么好喝吗,也端起面前的碗喝了口:“还行,就是没什么味道,我喜欢甜的!”   纪承明那两口子笑得乐不可支地,顾思思朝着南雪挤眉弄眼说:“是不是甜到北师兄心里了啊,慢点喝,可别齁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降温了,有点冷哦,大家注意防寒,敲电脑的时候手冷的不行,转头一看,窗户没关,风呼呼的~~~   ☆、背地图数星星   温馨甜蜜的生活日渐升温,南雪和北洋同处一室,也更加融洽了起来。   只是甜蜜之余,相比北洋的志得意满,南雪心里总是有种隐隐的惶恐,依然时不时的会在半夜梦到山崩地裂的场景,而后惊醒失神。   几天后,南雪再次接到S市王副会长的电话,说这次寒假的调研活动已经基本策划好了,他还是很诚恳地邀请南雪加入。   南雪仔细地看了看这次的活动安排,大致和之前说的没多大差别,只是除了小谢以外还有两个熟人,就是二师兄和会B-BOX爱热闹的六师兄,这样算起来,大多都是熟人再次合作了。   还有一个变化就是,原本规划的半个月的行程,变成了两次行程,时间对半分,每次一周左右。   南雪对这样的变动不解,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年前年后的时间都足够充裕,也可以更加合理地安排自己的事情了。   另一边,T市赤脚医生的案子也已经调查结束,结论是那个青年人自己的母亲难以忍受癌症的病痛,自己找了有毒的草药偏方自杀而亡。   张赤脚被放了回去,却不再出手行医,监测站也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变,也好像变得更加平静了,东望山北侧的世界如同曾经一样回归到大山应有的状态。   不管过程和结局如何,T市东望山毒草药的故事流传太广,已经没有人去纠正对错,对于东望山的恐慌也在蔓延。   原本看重东望山独特的自然资源的人,准备圈地种药材的商贩,和其他一些对东望山觊觎的人也由蠢蠢欲动转变为观望。   曲修远对这次的事情总有些不得其解,几经周折地闹得沸沸扬扬,到头来,毫无分量的话随风而去,所有人却为这虚假一句话心神疲惫。   周市长最近有些恼火,东望山项目握在S市手里,还没正式开工,这样长期的大工程自己退休都不见得有底,到时候谁能记得自己呢?   而现盯上这个工程,赵飞下面的部门和工程实际控权部门关系更近,就有一派人攀比得意,日益强势;而李云也愈发野心勃勃了,所谓的第一副市长,总等着这没几年该换班子,盯着自己的位置不放。   他叫来北洋,却是不动声色地开口:“北局长最近工作很繁忙吧?”   “是,上次东望山暴雨引发系列自然灾害之后,这几个月新一轮的环线的可行性调查和项目勘察设计已经再次完成,现在进入工程精测阶段,开年复查之后会在雨季之前开工建设。”   周市长点点头,东望山项目,虽然于S市至关重要,却并不是他当下最在意的事情,相比让北洋埋进这个项目里,他现在最想的是如何能够让局势安稳下来。   可是他也明白,这个项目当前如果换一个人负责,只会造成各方力量更大的偏差,一时间心烦不已。   北洋见周市长沉思不语,大致知道这个老市长的困境,不过谁不是在困境之中呢?   “周市长,我虽然年轻但也知道,有些事日进千里是不现实的,您的话我也考虑过,相比之下,现在的位置还是目前最适合我的,也是最适合S市目前的形势。”   周市长闻言,探究道:“哦,怎么说?”   “S市的地理位置在全省而言,在东望山东南边的冲积平原之上,依傍着太河,但这些年经济发展却始终没能有巨大的突破,还是后备的资源不够有吸引力。”   见周市长思考着这个问题,北洋心里叹气,这些年S市班子里总是将有些东西看得太紧,班子不停地轮换,真正于大局却很少有人去认真琢磨。   “当S市统领完成环省线,全省的资源流动会大幅度提速,经济交流也会更为深入,借着东望山的资源和S市本身枢纽的地理位置,必然会有另一番作为。”   周志仁凝神沉思,何尝想不明白,只是那和他有什么关系呢,到时候坐享其成的也是别人罢了:“北洋啊,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我这里地都难保,和谈其他啊?”   北洋认可,却摇摇头:“那是,好的东西人人都喜欢,可至少现在还在您手头啊,想要的话不见得直接来抢您啊,总得先打败其他觊觎者,找点底气才能和您对垒吧?”   周志仁若有所思:“你想让我作壁上观?”   “是也不全是,有人看准了,总会出手,相争之下就会有漏洞,周市长换一个方向肃清整理一下局势,也一样顺应了局势,离您的目标也就不远了。”   道理倒也是如此,但如若自己守着局势,那东望山的项目就必然全权受控于眼前的年轻人了。   北洋等着周市长接着的问题,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只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   周志仁正在思考着如何说出自己的顾虑,还能不让这个年轻人转投他人,北洋突然开口道:“周市长,东望山的项目我必然是会竭尽全力的,无论从哪一方思考,我也需要S市稳定的局面,其他的您大可放心。”   周市长觉得自己的心思被猜破了,心里尴尬,却还是顺着北洋的台阶,哈哈笑着说:“好啊,S事有你这样的年轻人真的是福气,好好干,我很信任你的能力啊!”   北洋离开了,周志仁又思考着这一切,看来有些事终究是超出了自己的能力啊。也罢,那便只等看着局势安稳吧,这树种成什么样,结多大果子,使不上力,也就闭眼不问吧。   这日下午没课也不值班,便去魏卫店里消磨时光,恰巧路静言也在,魏卫忙着也没空搭理两人。   南雪最近愁着到底要不要去东望山,想去吧,又担心沈慎那边不好交差,当初来C大当老师舅舅便已经事竭力反对了,这要是放假了还迟迟不归,倒真不太应该。   加上没几天就要给人家答复了,晚上还有一个队员的见面会。再加上,没多久学生就要期末考试了,事情杂乱,难得地觉得有点愁!   魏老板从大厅里过来,点点南雪的额头:“干嘛呢?装深沉呢?”   “没呢,想事情!”   魏卫撩开头发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打趣道:“这谈恋爱就是不一样啊,不仅学会了偶尔一笑,还学会了偶尔来一把林妹妹的淡淡的忧愁啊!”   路静言挪开脸上的书,拧眉低吟:“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   南雪无言以对,魏卫哈哈笑道:“林妹妹哪有下大雪的效率啊,一击即中啊!”   南雪无视这一切,淡然笑过问:“你们什么时候有空啊,上次北洋说请你们吃饭!”   “啧啧,直呼其名,还真是亲密无间啊!”魏卫换了个坐姿,大喇喇地躺倒,“小路子你说,我们要给准妹夫设置点啥通关考核呢?”   路静言看了看手里的非洲图册,云淡风轻地说:“背世界地图吧,或者画下来也行。”   魏卫很不厚道地笑了:“这样啊,会不会太简单了。”   南雪一头黑线地问:“那魏姐夫当年怎么过关的?”   这次路静言很不厚道地笑了。   魏卫一脸理所应当地说:“不一样啊,主要看你是干啥的给妹夫设置的考题啊。你想啊,他能把世界地图画下了,说明他了解你啊,包括工作!”   路静言瞥过眼看着魏卫,补刀道:“毕竟当年魏姐夫喝了一斤白的,还有不少红酒,最后结局我也不太清楚。”   魏卫倒是无所谓地笑笑:“所以你知道为什么你魏姐夫现在都不敢和你们吃饭了吧!”   “所以,地图很简单了,你们当年不是背过吗?”路静言专注着眼前的书,神色自若地说,“不然背你的博士论文也行,我看过,写得很好。”   魏卫刚喝进一口茶,呛到说不出话来:“咳咳,这个可以有!”   南雪放下手里的东西,端起茶杯喝口茶,想想自己十万字的论文,权衡了一下说:“还是背地图吧,有准备时间吧?”   路静言随口接到:“过年见家长对吧?”   南雪看着路静言泰然处之的样子,惊叹:“小路子,真人不露相啊,以前没发现你这么腹黑呢?”   “岁月是把杀猪刀啊,荷尔蒙无处排解的大龄女青年,总是会衍生出某些不可说的癖好。”   路静言仿若未闻,对魏卫的玩笑不予理会,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南雪想了想发出一条短信:“过年见女方闺密考题如下:背世界地图,或者被本人博士论文。”   “晚上的安排都处理一下。”又一个会议结束,北洋回到办公室,边走边对王秘书说:“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要给我打电话。”   “好的,北局长。”   “还有我自己开车,明早也不用来接我了。”   北洋挥挥手,王子睿把自己扔在沙发上,忍不住摇了摇头,哎,恋爱的酸臭味啊!看兄弟那么幸福,也就不叫他滚蛋了吧!   从公文包里拿出手机,看到南雪发来的短信,北洋捏了捏眉心,挑眉笑着回短信:“都行,听你的。”   伸手拿过大衣套上,把手机放进大衣的包里南,拿出车钥匙提着包就走。   “背地图!”   坐在驾驶座上,看了看南雪回的信息,北洋认真地敲着手机:“好。半个小时到书店,接你。”   另一边,魏卫踢了一脚南雪的躺椅,一脸嫌弃地说:“傻了吧唧的,你家局长要来了?”   “还有一会儿!”南雪想了想,看着手机上的短信回复说,“改日给你们背地图啊!”   “小路子,这人最近愈发胳膊肘外拐了,我们是不是加大难度啊?”   闭目养神的路静言淡淡地接道:“那就数一数银河系的星星吧!星空下的诗词歌赋人生哲学,多浪漫啊!”   南雪也不恼,爽快地说:“都行,一定让你们满意!”   北洋站在书店楼下等南雪,街边上稀稀疏疏的人群,天色渐暗,却没有太多冬日的寒意。南雪从书店里稳步走出来,带着浅浅的笑意,北洋上前拉过光着的的手,在手心捂了捂。   “手套带了吗?”南雪摇摇头,北洋利索地打开车门,护着南雪坐上去,自己才绕过车头,坐到驾驶座上。   车里暖气开着,很温暖,南雪自己系上了安全带,北洋坐上来拉过她的手说:“你手那么冷,下次记得戴上手套再出门。”   “好。”   北洋把车开进主干道,车子平稳地行驶在穿梭的车流中,南雪看着旁边的人温润优雅的侧脸开口:“你还记得世界地图?”   北洋笑笑,侧头看了眼北雪,笑得风度翩翩:“不要小瞧了我啊,我也是从小听地图长大的好吧!”   南雪突然想起来,李教授可是他的外公,倒是真的有可能难不倒他。   又想到一个问题说:“她俩后来又加了一个备选试题,让你数银河系的星星,说这就是见面红包了!你怎么看?”   车子经过一个红绿灯路口,恰好转为红灯,北洋停住车,微微眯眼看着南雪:“我怎么看?就是因为这个你让我不要上楼的,我还以为你一直在等我来接你,立马就出来了,我就在外面等着,原来是没给见面礼不让见闺蜜的意思啊?”   南雪转了转眼睛:“她们在我俩的关系上肯定站在我这边啊,闺蜜啊,也是关心我啊,你就让着她们点?”   北洋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看着南雪问:“她们站你这边,那你是哪边的啊?”   “当然是你这边的啊,我回去列一下银河系的星星,你可以先背给我听一听,我可是从来没有开过课外辅导班!”   看着南雪一本正经的样子,北洋心里好笑,却仍旧面色不显地问:“过了有什么奖励?”   南雪眨了眨眼看向他,就听到急促的喇叭声,北洋揉揉南雪的头,转过视线发发动车子:“好好想想,总得有点实质性的好处吧!”   奖励啊,南雪出神地看向窗外,在心里陌陌盘算着,我开辅导班都没收学费呢,成绩还没出来就开始要奖励了,这学生真是难带啊!   自己是怎么把自己给饶进去的呢,南雪转过头看着依旧帅气的侧脸,最近段位见长,越来越跟不上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修远说:全宇宙的星星我都背下来,献给你~ 但愿北局长能够顺利过关 我是不是给他找点麻烦~~~ 系统又抽了 发个文审了一夜还在审核中 表示对不起大家 有比较早看到这篇的注意有没有漏掉一章,谢谢   ☆、沈碧、南雪、爱之   魏卫的书店离纪承明的店不远,两个人便在私房菜馆点了几个家常菜。   最近倒是两个人的工作都开始忙了起来,前几天还能偶尔回家自己煮个饭吃,现在忙起来都是半夜才能回家了。   菜还没上,北洋见南雪心不在焉的,拿起茶杯换了杯热茶放到她手边问:“怎么了?”   “待会儿去地协有个见面会,你忙吗,要不我自己过去?”   南雪知道最近北洋肯定很忙,东望山那么大个一个项目,事情怎么可能少了去。   对于南雪偶尔流露出的关心,北洋倒是挺受用的,虽然表达得很平淡,但他也渐渐熟悉,那才是南雪本身的展现风格。   本想着吃完饭可以和女朋友有个约会,特地推掉了工作,现在看来南雪并不比自己闲啊!既然这样,脑海里闪过一件事情,也许是该准备了。   北洋替她把额前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不甚在意地开口:“我先送你过去,不过晚上我可能会忙到晚点,你们几点结束?”   “七点到八点半吧。”   北洋伸手搂过南雪,最近太忙,都没多少时间好好抱抱自己女朋友,额头相抵,他喜欢这个亲密的动作:“那到时候你自己回去,我可能晚点。回去给我打电话!”   南雪推了推他,这虽然是包间,可是待会服务生会进来,也算是公共场合,就不要动手动脚了。   南雪到指定的会议厅的时候,小谢和二师兄都已经到了,小小的暖厅,热气十足。   见南雪过来,小谢很是激动地上前,挽着南雪的手臂带着她坐下:“师姐,又可以一起去东望山了,真的是很开心呢!”   南雪对小谢突如其来的热情有点不适应,但还是配合地回答道:“是挺开心的。”   二师兄坐在一旁,也对着南雪笑了笑,却难得地没说话,南雪问:“二师兄从省城过来的吗?”   “呃~是啊。”二师兄回过神来,加入她们的聊天之中。   没一会儿,王宇副会长推开门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两个年轻人。   初步定下来的队员聚齐了,地协副会长王宇带队,二师兄刘岩,南雪,小谢,六师兄杨华,选□□的探险爱好者齐焌,另外到时候还会有一两个当地人带着他们上山。   几个人经过简单的自我介绍,然后了解了一下各自的特长,再具体地说了这次的任务,收集统计东望山各个自然带的植被和环境信息,带回部分标本留底。   要么是熟人,要么是经常和不同的人合作的人,大家相处起来倒是没有冷场过,按照流程完成了整个见面会。   见面会之后,王会长本想带大家一起聚一聚,只是小谢说要回去准备,二师兄说自己从省城过来有些累了就不扫兴了,南雪对KTV这样的地方也没兴趣,大家便散了。   地协的位置在老城区,离现在的主干道还有段距离,南雪拒绝了王会长相送的建议,准备自己走过去。   恰巧二师兄的宾馆也在同一方向,告别其他人后,便和二师兄一同往前去。   许是独自一人在寒冷的异乡街头,二师兄难得地变得沉稳了下来,散发出中年男人特有的郁郁面色。   经过一家卖儿童用品的综合店面,二师兄突然停了下来,像是自言自语道:“我女儿最喜欢这些动画玩偶了,上次给她买了个回去,她拉着我说,爸爸买错了,把史努比买成了史迪奇。”   她看着二师兄明显愣了几秒,他低眉敛神那一刻,有一种叫做自责的情绪在蔓延。   那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爱吧,想要付出,却又无法随时相聚,南雪想,不知为何,胸口有些闷闷的。   是不是她的父亲也曾经这样的徘徊在街头,为着女儿的礼物而心烦呢?   只是她的父亲和她的母亲,她也会每年去看他们,他们永远地相拥而眠了。后来,外婆的墓碑立在了一旁,上次去看,照片都有些风化了。   那是她最亲的人,却是再也找不回来的部分,她没有打扰那个满身愁绪的中年男人。转身看着车流穿梭的街道,寒风中疾步而行的路人,是不是每个人都有一个温暖的家,随时开着门等你回来呢?   她忽然想到李教授老两口,想到那个黄昏,一句日常的对白,镌刻着不变的温暖。   冬天果然是冷到了极致,南雪还是那样的面无表情,想起自己,这是父亲给她起的名字,江南难得有,是南雪。   二师兄突然转过身,又恢复到往日幽默风趣的大叔形象,带着诙谐开口:“小南啊,你知道世界上最值钱的是什么吗?”   南雪回过神,摇了摇头,她知道自己没有了最亲的人,最值钱的她从没想过,因为她并不缺钱,而钱买不回任何她已经失去的。   两个人又并肩走着,二师兄突然笑了起来:“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可我知道最不值钱的是什么。”   “是什么?”   “人心啊,无奈太多,总是求得太多,便再也回不去了。”   南雪听着他带着自嘲的笑意,不明白,这是句感叹句,还是在回答自己的问题,又听得二师兄开口:“我今天看到齐焌那个小伙子,就想到了一个故人。”   南雪没有再开口,静静地听着这几乎快要长自己一轮的中年男人说话。她不是个好的诉说者,但是对于别人,她始终记得外婆的教导,要去尊重,便成了一个很好的倾听者。   刘岩走在这寒冷的冬夜里,却仿佛看到了许多年前在东望山遇到的那群人,他们也是一腔热血地追求者着自己的梦想,只可惜,往事如风,再也没有了影子。   “你们都年轻啊,一定不知道,在很多年前,就有人像我们这样准备着去东望山走上一圈了。谁不是带着目标,带着梦想去的,只是东望山比想象的神秘多了,去了是一群人,回来就不得而知了。”   南雪有些惊讶,东望山直到今天也有很多无人到达过的盲区,很多年前,必然比现在更危险,去了,就不得而知?   “是出了意外吗?”   刘岩看着这个算得上年轻的姑娘,她什么都不知道,他最开始没想到南雪会在此行,毕竟,他是带着“使命”去的,如果不是某些原因也不会找上他。   后来想到东望山这个清冷的女孩子的表现,后来紧追不舍的年轻人,大致猜到为何会特地邀请南雪了,终究是有所图谋,这样子看来,倒是她一无所知。   “是啊,很多年前有个外号沈雪之的园林商人,喜欢探险找一些独特的花草品种,看中了东望山丰富的自然物种,便组了个队上山寻找,只是当时通讯不便,与外界失联了,便再也没有找到过那一行人。”   当年他上大学,和同学出去爬山,在山脚遇到过那几个人,已然是谈吐不凡,却没料到后来会是那样的结局。   “沈雪之还出过一本园林介绍的书,有许多名贵的花草他都介绍过种植方法,只是后来失踪了,也没人再过问他的事迹了。”   如今往事重提,去踏上同样的路,不过是有人看中了故人没能拿到手的东西罢了。所以人心啊,没法衡量,全看你所求为何!   沈雪之,南雪想着这个称呼,她并没有听说过,却内心有种熟悉感,许是她母亲姓沈,她名雪,对这两个字格外敏感而已。   见南雪还是平平淡淡地听着他讲述,刘岩笑嘻嘻地打趣:“师妹啊,东望山之行说不定遇上什么事儿呢,这几年环境破环,各种自然灾害频发,危险系数高,你不去谈恋爱,爬什么山啊?”   南雪原本还在思考怎么和舅舅他们说这件事,这样看来,要是他们知道此次行程的危险程度,估计计划只能作废了。   至于北洋那边,这半年东望山都去了两次了,他该不会说什么。   南雪看着前面的公路:“我就是想着放假太闲了,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刘岩心底叹了口去,也没再说什么,有南雪在,对自己的任务必然是有帮助的。只是,这次之后应该没有机会再见了,他也无颜再面对她,甚至面对自己了吧!   很快走到路口,南雪转身:“师兄,我先回去了,下次买礼物你可以问你的妻子,她应该知道你女儿喜欢什么。”   刘岩喉咙突然哽住,心头有些涩,捂嘴咳了咳,声音在风中有些听不分明:“好,你注意安全。”   夜里十一点,市政府楼下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司机站在车门前,看了看手表。   北洋温和有礼地和其他人道别,严谨肃然的中年男人拍了拍北洋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好好干,机会总是留给年轻人的。”   北洋面色不变地说:“谢谢周市长鼓励,我会尽力的。”   坐在车上,北洋看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半了,私人手机里有南雪回复的短信。   车子行驶在空旷的大街上,路灯把影子拉的长长的,前面就是市政府的家属大院,北洋配了一套两居室的公寓,以前忙的时候就住在这边。   只是王子睿过来S市,便给他做临时住房,自己则每天回南湾。   从王秘书过来后就只负责开车的刘秘书,心想最近正是关键的时刻,南湾得一个小时车呢,明早还有会议,就没几个小时休息时间了。   刚要开口说话,就从后视镜里看到自家局长靠在后座上对着手机微微笑着,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宠溺。   想到北局最近收回去的钥匙,便不再说话,稳稳地握着方向盘,踩下油门,往南湾的方向开去。   回到南湾北洋直接去了十九楼的公寓,北洋晃了晃南雪家里唯一的备用钥匙,堆积的疲惫终于有些缓解了。   以前忙起来不休息也不觉得怎么样,现在却对这样的作息很是无奈,没时间和女朋友培养感情,没空享受二人世界的生活,总觉得空闲的时光太少。这大概就是有牵挂和没有牵挂的差别吧!   客厅里空空荡荡的,远处的光照过来微微可视物,这个点儿了,早该睡了吧。心头有一丝丝的失落,想了想,便放轻了动作往主卧走去。   小女孩站在书房的门口,等着外婆,外婆舅舅在和刚来的叔叔说话,一会儿就该出来了。   是舅舅的声音:“报纸上说失踪的人是谁?”   “沈雪之一行人。”   外婆哭了,她没有听过外婆哭,可她知道外婆很伤心:“不可能!沈懿,快去把你妹妹找回来。”   舅舅叫了声外婆,便长久地不再说话:“妈……”   南雪从睡梦中惊醒,顾不得眼角有些湿湿的,却只在心里默默念道:沈雪之。   只是一个梦,却那么真实,真实到仿佛曾经发生过的场景,南雪有些慌,因为这个亦真亦假的梦。   沈碧,南雪,爱之。   屋子里面静悄悄的,但是门把手转动的声音也没能让南雪回过神来,那时候人小,她只知道父母不在了,出了意外,却从来没人告诉过她是怎样的过往。   后来渐渐知晓这世上有许多的意外,飞机会坠落,泰坦尼克会沉没,大桥也可能突然断掉,无穷无尽的车祸,甚至上天都会制造出猝不及防的灾难,火山地震泥石流,都称之为意外。   她不曾问过,她怕揭起伤疤,就守着这个不知缘由的意外,以为就是一个意外。   或许,如果不是喜欢上北洋,那一点放不开的情愫让她再次走到了东望山脚下,这个意外就该从此尘封,不再提及了吧!   如果自己父母走失在东望山,也许,她明白了外婆的忧伤,舅舅的不赞同,沈慎的小心翼翼。   可是父亲执着于东望山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苏市到东望山,失踪还是死亡,苏市郊外的公墓立起的墓碑,南雪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东望山,东望山。   南雪不知道该如何去信任了,她相信,外婆和家人的隐瞒是为了她好,可是那样真实的梦境,却像是镜子裂开开一条缝隙,打破了一切的设想。   这一刻的全部,便是踩不到地的那种空落感,失去重心,世界开始颠倒,飘荡,不知方向,破碎沉浮。 作者有话要说:  从暗恋到今天更文半个月了,希望大家喜欢,周一幸苦~~最近效率高的话可能会双更,不过系统经常抽,时不时拉我去审核,可能会被锁掉,明明全文纯净得不能再纯洁了,还是为难我,我心伤悲啊~~   ☆、决意上山   北洋打开门,却隐约看到南雪坐在床上,以为自己惊醒了她,有些不知道如何解释,怕南雪误会自己。   不过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南雪开口,见她仍是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心下一紧打开灯,走过去坐在床边。   猛然的刺眼灯光,南雪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手抓住紧紧地抓住床单,她只能感觉到脑海里闪过万千思绪,和越来越强烈的涨痛。   突然又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耳边传来熟悉而温柔的声音:“别怕,梦而已!”   仿佛穿越过千山万水,轻柔的抚摸,温润的嗓音,和日渐熟悉的怀抱,唤醒一个沉睡不愿醒来的人。   南雪伸手紧紧回抱住北洋,北洋仍然轻轻地按揉着南雪的头顶,怀里的人慢慢放松下来,他再次温柔地开口:“没事了,我在这儿呢!”   南雪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却还是忍住微微的刺痛感开口:“我想去东望山!”   北洋有片刻惊疑,不明白南雪为何半夜想到东望山了,转念又轻轻地开口:“上次泥石流之后就一直做噩梦吗?怎么也不告诉我?”   虽然是责备的语气,却说出了情话的味道,南雪又想到了自己的父母,爱之。   见南雪沉默不语,北洋拥着她轻轻摇了摇,上次南雪说过没睡好,结果忙起来就被自己忽略了,有些自责:“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发现的。”   南雪安静了下来,窝在温暖的世界里呼吸渐稳,北洋静静地抱着她也不说话。   北洋亲了亲南雪的发顶,动了动,想抱着她躺下,却听得怀里的人开口:“我是不是没有告诉过你我的家人。”   北洋僵住身体,虽然一直在等待她开口,可是此刻听着她低低的声音里透出些苍凉,那种不恋世事的情绪却让他揪心,很想说他不想听了,但是他知道,她想说了。   低沉安抚地鼻音:“嗯。”   “我很小的时候便和外婆住在舅舅家,我记不得父母的样子了,外婆告诉我爸爸妈妈因为一个意外离开了。”   南雪很平静地诉说着童年的事情,北洋却觉得心里难受极了,以前总觉得她太过清冷,不近人情,却从不知她到底经历了多少次失望和没有期望,才能做到那样的心如止水。   他有规律地顺着她的头发,比刚到S市长了不少,仍然体贴地回应:“嗯,我知道了。”   “我从来不知道那个意外是什么,知道我后来高中的时候,外婆说我长大了,让舅舅送我到S市上高中,舅舅不同意,他们差点吵了起来,后来是我让舅舅送我到S市上高中的。”   那会儿外婆问她,愿不愿意去外地上高中,她很不解,因为外婆对她比沈慎更好,从来不舍得她走远,那次却主动要让自己去远方求学,这是她从没想到的。   外婆却说,去S市呆几年是外婆的心愿,外婆老了走不动了,你能不能替外婆去呆几年啊?   她记得外婆的神情,那样的孤独和绝望,以前总以为是外婆的往事,如今看来,却是因为S市她父母最后有消息的地方,这里寄托着的是几乎无望的期望。   北洋为她心疼,却还是装作好奇地问道:“为什么?S市到苏市很远啊!”   他伸手拢了拢被子,既然说了,就都说出来吧,这些心事憋在她心里这么多年,以她的性子,必然从不曾向他人吐露过。   “我不想外婆失望难过,而且,学校里都是沈慎一直护着我,我没有父母,也没有多少朋友,换个环境就没有人知道了。”   说起高中,南雪声音里有了丝暖意,“事实也是这样,在Y中远离了那一切,虽然见不到外婆他们,可却遇到了真正的朋友。”   北洋轻轻地笑着:“是啊,你还遇到了我,还好你来了。”   他又低头亲了亲南雪的额头,替她把额前的头发理顺,小心地开口:“那怎么突然想到去东望山啊?”   南雪愣了一下,思绪闪过,低垂眉眼,下意识地回答:“外婆一直想去东望山走走看看,只是一直没有这个机会,我要去替她实现这个愿望。”   北洋想了想最近的事情,却排不出空挡陪她再去一趟东望山,上一次的事情之后,他也不想再让南雪去这样充满了变数的深山里。   一时不知道如何开解,只得劝道:“东望山是肯定可以去的,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先休息啊,剩下的我们明天再说好不好。”   守着南雪再次睡着了,北洋才去洗漱,愈发觉得愧对南雪,不知从何弥补,只想着如何能对她更好些。   决定要上东望山的南雪最近牟足了劲做准备工作,之前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去,现在昨晚决定却只剩下二十天了。   虽说南雪平时每周也会去学校的健身房两三个下午,在体能上还有些基础,可相比在爬上东望山需要的体力还是不够的。   于是这段时间基本是每天晨起跑步到C大,下午或晚上会在小区附近的健身房进行专门的训练。   可怜的北局长看着女朋友整日比自己还忙,也只得做好后勤,有空就端茶递水,或者晚上和南雪一起去健身房运动。   每次看着南雪那么拼命地运动,大冬天的汗水都能湿透了头发,心里都难受得不行,可怜他又完美地被女朋友忽视了。   好在南雪最近安心了不少,锻炼上来了,睡眠质量也上来了,这点倒是让他欣慰不少,都是他的功劳不是吗?   这天晚上,北洋又来到南雪训练的健身房,想着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自己可以去陪着南雪锻炼。   对于女朋友去健身房,他一直是耿耿于怀的,谁让每次南雪穿着健身专用的紧身衣,平日里被随性遮掩的身材就完美显现了。   中等的个子,却难得腿长,比例很好,再加上贴身的裤子大长腿暴露无遗。在北洋的强制要求下没穿紧身的上衣,换成了V领的T恤,只不过南雪本身就瘦,穿T恤反而显得更加活力。   再加上标准的瓜子脸,眉目修长,肤白貌美的江南妹子的脸蛋儿,绑了个马尾,高冷又靓丽,简直太惹眼了。   北洋很是不平,女朋友如此天生丽质,为什么平时和他在一起那么随意,在学生面前刻意打扮,在健身房也这么招人,都不是为了自己,早知道交往的时候干嘛要体贴地说,让南雪穿的开心就好啊!   女朋友现在是挺开心的,可是北局长暴躁了。把健身房的教练指定为女的不说,还搞了个VIP独立训练室,就不愿意让女朋友被别的男人看到。   当然如果自己有时间的话,还是很开心地过去陪女朋友健身,一个是养眼养心,再一个总不能在体能这种事上,比不上自己女朋友吧!   这不,今晚把应酬推给了王子睿,自己又跑来陪南雪训练。   只是走到建身房门口,遇上了一个多年前的,可以说是驴友。   北洋停好车准备上楼去,门口偶尔有人进进出出,正准备推开门,后面却有人叫道:“北洋?”   北洋转身,看着眼前这个剃了小平头,穿着健身服肌肉强健的男人,搜索着信息。   齐焌见到北洋倒是很开心,当年一起闯世界的驴友,只是后来各有所求,大部分都散了,难得来S市还遇上了北洋,倒真是缘分。   他上下打量了北洋一下,齐整的西装,浑然天成的气质,就是和他们这些漫山遍野跑的不一样。   北洋见来人笑嘻嘻的,比以前壮了不少,这一看就是常年风吹日晒的,倒是有几分狂野。   “齐焌?你怎么在这儿?”   北洋也觉得难得,多少年没联系了,如今再偶然遇见,真是太出人意料了。   “S市地协有个活动招志愿者,跨东望山的项目,人机构提供设备资源,自己去就好,我就来了。”   前面是溪溪河上游的堤岸,两个人便在河边找了个茶摊子坐下聊天。   北洋听齐焌这样说,便大致知道了,南雪说过这次还招募了志愿者和当地人带队,看来这位老朋友便是其中之一啊。   “是吗?我女朋友也要参加这个项目,是寒假的吧?”   齐焌倒是很惊讶,之前见面会上就两个女生,一个矿业大学的博士,一个C大的老师,不过那个女老师冷冰冰的,一看就不像会谈恋爱的,也不像是北洋这样温润的公子哥喜欢的类型啊,倒是那个假小子博士挺俏皮的。   “看不出来啊,老牛吃嫩草啊,怎么还找了个学生?”   北洋对齐焌的描述不解,学生,南雪说过还有个小博士,知其误解了,笑着说:“不是,南雪是我女朋友。”   齐焌更是惊讶了,这还真看不出来,南雪有男朋友啊,感叹道:“南老师可不是一般人,你倒是好福气。”   北洋笑笑,便问了些近况,当年组团玩的现在还在做登山探险之类的已经剩下不多人了,齐焌算是其中之一。   两个人又聊了些其他事情,留下了现在的联系方式,时间已经不早了,便去接南雪回家。而齐焌则继续锻炼去了,毕竟这马行千里,基本功夫不能荒废啊。   至于北局长嘛,除了老朋友聊天,心里还在计划着,南雪走的时候自己一定要亲自去送上,对你好几个男的,有些事还是先要宣告一下比较好。   C大的考试周到了,南雪除了要出题、监考、阅卷,东望山调研项目的准备也不能落下,事情揉在一起简直是忙得不可开交。   而北局长的工作到了年关,名义上的正局长还在养病,各年度总结报告也落在了北洋手上,还有环省线工程的跟进,也是两头忙碌,两人都好久没能正儿八经地坐下来谈情说爱了。   考试周终于完了,刚好是周末,还有两天就要出发了,北局长终于抽出时间陪南雪一起去买登山装备。   “鞋、包、睡袋和罩子、防潮垫、指南针、电筒、应急用品,这些都有了,工具刀和望远镜家里都有,你的手表防水吗?”   北洋回头问南雪,一边推着推车,在登山设备专门的商场里面,对比着单子买着设备,基本都齐了,生活用品家里都有旅行装。   “夜光防水的。”   大四那年沈慎特地从国外买回来送给她生日礼物,夜光防水的手表,她也一直随身带着,也养成习惯了。   北洋点点头,南雪会随着带着这样的设备他已经不奇怪了,不用想也知道以前没少往外跑。   倒是南雪对北洋如此熟悉这些有点好奇,从训练到设备,他懂得比她还多,只是她也没多问,谁没有个兴趣爱好呢,上次北局长还一个人出去旅行呢!   虽是周末,第二天依然工作到下午的北局长,这次没有直接回南湾,而是自己开车去了S市的老宅。   南雪出行要用的东西都备齐了,只是他还有一样东西想送给她。   老宅居于S市的老别墅区,这几年父亲去了省城,母亲也随父亲一起,除了节假日和过年的时段,只有几个老佣人守着。   北洋扫过卧室墙上的书架,其实有一小半是和南雪的书架重合的。   很快在抽屉里找到东西,北洋正准备去南湾,明天南雪就要出发了,这一去又是一周。   北洋开着车回南湾,半路接到王子睿的电话。   “北少,你知道我在状元楼吃饭遇到谁了?”王子睿一惊一咋的,“算了,我直接说吧,赵飞诶,也算是你上司了吧。”   “所以呢?”   王子睿对北洋冷淡的态度不满:“别着急,这有重大发现呢!”   “听说状元楼在S市很出名,我就约了几个新朋友打算来试试,结果就看到赵飞进了一个包间,我凭着帅气的外形,特地找服务员打听了一下,结果是同学聚会。”   “重点呢”   “别介,快了啊,我经过的时候,听到后面有人叫会长,就想了一下,赵飞这小子我调查过啊,在S市政府那些老熟人没有会长啊。”   没等到北洋回应,王子睿自觉笑了笑,接到:“我就趁着等上菜查了一下,还真有个副会长老同学,在S市地协,叫王宇,听说嫂子不是要跟着S市地协去东望山吗,就告诉你一下。”   “行,我知道了。”   “没趣,我去吃饭了,状元楼虽然比纪承明老婆的手艺差了些,也还行吧,挂了。”   老同学多了去了,又不见得一条心,倒是王子睿这侦探素质不错,太八卦了没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  又降温了,好冷啊,天冷的时候思维会变慢,我就变笨了,笨鸟先飞,今天更两章~~预告,下章精彩哦~~   ☆、流言蜚语惹的祸   南雪坐在队里的大巴车上,手放在领口的位置碰了碰。   早上北洋送南雪到地协,在她下车之前却突然拉住她,往她脖子上挂了这么一条链子,一把钥匙形状的坠子。   她看了一下,有些惊讶,北洋却抵着她的额头说:“带着它,我好放心。”   窗外树影不断倒退,南雪想到沈慎了,他应该回国了吧。再一次,没有向他报告行踪,回去又要看他发飙又忍耐的样子了。   小谢坐在旁边,这次却没有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其他人或者面无表情,或者呼呼大睡,大巴车上倒是一直很安静。   车子开到山脚下一个小镇上,又上来两个当地人。   东望山比较边缘的山上,有着丰富的各种动植物资源,当地人也会在特定的季节去采摘一些特产转卖或家用,对山上一些环境都比较了解,所以这次特地请了两个经验丰富的当地汉子同行。   车子停在了大山脚下,前方已经没有路了,虽然是山谷处,却已经是海拔五百米的高度了。   上山的位置也没有了村落和散户,因为这次要收集的主要就是以前不曾涉及的,或者是信息比较缺乏的山区数据,所以很快便进入了无人居住区。   一行八个人,每个人都背着巨大的登山包,而且还有收集记录沿途的数据,所以只爬了三十公里,垂直不到十公里的距离。   还好大家都从事相关的行业,对于这次调研也是早有准备,夜幕降临的时候便找了一块河边空地,点燃火,拿出准备的食物简单地进食休息。   南雪望着四周的山林,天黑了下来,偶尔也刮过一阵风,阴森森的。   四千多米的山,沿着山脊一侧的缓坡,今天走了快四分之一的高度,只是明显的疲劳感,估计剩下一周不会轻松了。   她想到自己的父母,这条线是登山比较适合的路线,想着或许二十多年前,他们也曾经走过,只是不知道,父亲要找的究竟是什么?   或许二师兄听说过什么,只是一路下来,她也没有机会再和他单独相处,大家也都疲惫了,都各自准备着休息。   南雪躺在睡袋里,天上的星星明亮清晰,以前路静言曾经说,如果有一天和最爱的人躺在山顶,一颗颗数着星星,讲每一个星座的构成和形状,也许再加上传说故事,那一定是最浪漫的事情。   南雪想着,突然想到了北洋,握住胸口的项链,突然笑了,她等着北局长数星星,等这次东望山归去,也该带北局长见见舅舅他们了。   下意识找了找北极星的位置,永远那么显眼。   另一边,南雪在山上的第二天,繁华依旧的S市,北洋被网上的一条舆论砸得措手不及。   说起来南雪每次走红都离不开“大地博主”的积极宣传,这次为了表达一个学期以来对南雪的喜爱,大地博主用自己平日里这样那样收集来的,关于南雪的材料做了个宣传视频。   其实这次视频里面只有南雪的背影,就有人在下面评论美女讲师这么厉害啊,然后不知怎么就把“泥石流预警女教师”给挖出来了,而且博主的相册有南雪之前走红的照片,就这样网友用自己的神大脑推理了一番给出了结论。   原本做好事不留名的事情,找到做好事的人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只是这次的事情走向有些出乎意料。   敏锐网友的网友没有忽略当时说的是恩人之一,就开始挖其他人了。   不久之后就有年轻的网友爆料说自己老家是泥石流的村子的,当时还有一个男的,好像是官方身份,两个人一起来的,关系很亲密,快过年了回家问的自家弟弟,消息绝对可靠!   近几年在网上被寻到蛛丝马迹的官方人员不在少数,网民们更以为自己有一双看透世事的眼睛,开启了新的神探模式。   就这样,各种评论让这个话题的热度迅速上升,网友们开始了各种揣测。   “zezeze~还以为真的是做好事不留名呢,说不定是为了遮掩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据说这个老师一个学期请了三个月假,可见背景不浅……”   “吃瓜群众,等后续~”   “世界太复杂^^不知真假!”   “挺漂亮的老师,这次不是炒作吧???”   “说不定人家就是愿意不留名呢,太阴谋论了吧~”   “比较想知道这个神秘的XX人物,大家一起挖挖看,有多深”   下午的时候北洋突然接到魏卫的电话,这还是和南雪在一起后才存上的联系方式。   魏卫的焦急而担忧地说:“南雪呢,她电话打不通,泥石流的事情又挖出来了,上次怎么处理的啊?”   北洋听完立即拨打了南雪的电话,可想着南雪在山里面,手机没到关键时刻是不会开机的。又打电话给王子睿,让他控制住网上的言论,自己也去网上查看了相关的信息。   只是当看到各种评论,货好或坏的揣测的时候,北洋心里涌山难以抑制的失望和愤怒。   没有意外地,在全国版图的东西两个位置,同时关注到这个热门话题的还有其他两个人。   曲修远曾经向南雪确认过泥石流的事情,当这条消息一火的时候他就给南雪打电话,只是无人接听。   当即叫来助理,收拾了一下东望山T市的精测材料,定好最近一般飞往S市的飞机,直奔S市而去。   二把手接到自己主任的电话的时候,曲主任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东望山项目有些疑点,我决定亲自过去找总负责人商量,为T市争取最大的利益。”   苏市,刚刚回国,原本准备在家好好休息几天的沈慎在网上看到那个视频,一边看评论一边给南雪打电话,只是无人接听。   沈慎在心里咒骂了几句,提起还没来得及拆开的行李箱,直奔机场而去。   在出租车上给父亲打电话:“爸,我去S市看南雪了,我刚和南雪通过电话,她没什么事情,不过为了防止骚扰最近关机了,你不要担心啊!”   曲修远并不认识南雪周边的朋友,到了S市,便住进了上次那家宾馆,直接往南雪的办公室去,希望找到能联系到南雪的方式。   沈慎除了余浚川的电话,也不知道南雪周边的人的联系方式,而余浚川同样联系不到南雪,沈慎直接到了学校找人。   余浚川难得休个年假一整天睡大觉,没看到消息,接到沈慎电话还觉得奇怪,南雪电话打不通吗?想了想,又打了个电话给路静言,总该有人知道吧。   沈慎几经周折找到了南雪的办公室,办公室门开着,只有个中年教授在里面改论文。   看了眼墙上的简介,他维持着最基本的礼貌上前询问:“吴教授您好,请问你知道南雪老师住哪里吗?”   一派学究气质的中年教师推了推金丝边儿的眼镜框,看了看这个强装镇定,却难掩焦急的年轻人,低头继续看文:“你认为,一个中年教授会知道一个刚入职半年的年轻女教师的私人住处?”   沈慎知道问不出结果,尴尬地结束了这个话题:“对不起,是我冒昧了,不过南雪是我妹妹,我现在联系不上她,我可以坐在这边等会儿她吗?”   妹妹?他从没听说过南老师有哥哥,现在这些年轻人啊,谈恋爱不能好好叫人吗,非得弄些莫名其妙的代称?   吴教授皱了皱眉,这个小伙子虽然是一表人才,这追女孩子手段也太差了点,不过总得经历苦楚才知道是不是合适,何况南老师人不错,更应该给这些小伙子严格点儿的考验。   他无所谓地扬了扬手:“你到外面走廊坐吧,这里会打扰我工作!”   沈慎打人的心都有了,不过从小的教养让他没失了风度,站在一侧的走廊吹冷风。本想打个电话再问问余浚川,只是手机没电了,虽然心急,一时间却也只得坐在冰冷的长椅上思考这件事。   曲修远来过C大,上次一个人失意地走在这里,这一次,联系不到人,却是心焦如焚。   远远地见南雪的办公室开着,曲修远微微放松了下来,这么晚在学校倒是很像南雪的习惯,有些忐忑地走过去,不想只是隔壁桌的中年教授。   心里失落,却还是诚恳地上前发问:“吴教授,您好,请问南雪老师今天来学校了吗?”   一篇论文还没改完的吴教授心想,又来一个,上次李教授还介绍了一个,南老师看上去冰雪气质,倒是看不出桃花不少啊!而且个个还都是青年才俊啊!   一家有女百家求,也不知道南老师中意哪一个?   这次他倒是慢条斯理地开口:“你找南老师什么事啊?”   曲修远耐着性子回答:“我是南雪老师大学同学,关系一直不错,今天到S市没联系上她,便过来问问教授有没有她的信息。”   这样啊,看来一个是青梅竹马的‘哥哥’,一个是志同道合的同窗,这个还真是不好抉择。   不过年轻人的事情还是自己解决去吧,说不定说开了,南老师就知道怎么选择了,他点点头:“南老师的另一个追求者就在外面,你可以去问问他!”   曲修远愣在了当场,另一个追求者,想了想最近的事情。那个所谓的官方背景多半就是南雪喜欢的人,这个所谓的追求者嘛,估计也没别人了,难不成也不知道南雪再哪里?   看来这次的事情是真的伤到南雪了,好心救人却遭到恶意揣测,任谁都不能毫不在乎。何况南雪本就心思内敛,多半躲清静去了。   至于那个人嘛,他求而不得的一切,轻易就拥有了还不好好珍惜,也不知道南雪看上他哪一点,倒是要去会上一会。   沈慎仔细思考了一下,南雪并不是一个逃避问题的性子,电话打不通肯定是其他原因,还是先回去充好手机,问问余浚川那边的找到南雪的住址了没有。   想想自己也是急昏了头,可是有什么办法,南雪那可是全家人的心头肉,一点损失都不能有啊!   只是他隐隐地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泥石流的事情她没有告诉自己,东望山出差也没有告诉自己,想来时间上并不是同一次,还有那个神秘人物,看来他这个亲妹妹最近秘密不少啊。   沈慎准备刚站起来,就听到脚步声,他侧目看去,一个怎么说,长得还行,清风朗月的气质,就是清瘦了点儿的年轻男子,脸色有些耐人寻味地走了过来。   沈慎回头看了眼,没人啊,再回头,便看见那人停在了一米远的位置,他也站起来。   四下无人,空荡荡的走廊上,两个男人相对而视,一个带着莫名的敌意,一个没心思搭理。   曲修远打量着眼前这个穿着休闲装却依然帅气的男人,眉目比自己硬朗些,正派的站姿带着点儿桀骜气质,倒是对得起南雪的眼光。   “你是南雪什么人?”   沈慎闻言,心里笑了笑,南丫头烂桃花还真是不少,从小到大,这个问题被问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只是这隐隐的火气从哪里来的,不过烧得还不够旺,他一脸灿烂地回答:“我是南雪最亲的人。”   最亲的人?曲修远笑着勾了勾眼角,你也配,捏了捏拳头上去就是一拳打在了沈慎肚子上。   沈慎被这猝不及防的一拳打退一步,莫名其妙挨了一拳,就这样缺根筋儿的,还想追我妹妹   正准备回击,便听得那人说:“就你这样的还要追南雪,自己的事情都处理不好,还让她被中伤,这一拳,是你欠南雪的。”   沈慎收了收拳头,合着还另有他人啊,看在有情况可探听的份上,暂时先留着这拳。   他拧着眉头开口:“我说先生你是谁啊?”   曲修远轻笑:“呵,我是南雪的追求者,识趣的咱们公平竞争!”   算你坦诚,不过,他不喜欢吃亏,也没打算吃亏,沈慎一拳还了回去,笑道:“呵呵,我是南雪的表哥,没空和你竞争。” 作者有话要说:  写完就贴上来,有错别字的话请见谅~~   ☆、男人戏专场   而另一边,北洋黑着脸坐在办公室里,刘秘书纹丝不动站在一旁,而内心已经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了。   上午还是阳光明媚春风和煦,这才几个时辰啊,就变天了。不知道王秘书什么时候忙好了可以来接班,他现在只想当司机。   北洋低着头看着笔记本上一条条的评论与转发,有些火气渐渐难以抑制,一直习惯的温和形象丝毫不见。   电话响起,北洋伸手接起,冷冷的神色没有丝毫松动:“说。”   王子睿内心也是苦兮兮地,谁能想到这也能闹出事来啊!稳了稳心神说:“北少,爆信息的是村子里外出打工的叫刘达忠的年轻人,那个大地博主,叫任子君,这个你应该认识吧。”   北洋眉头皱了皱:“其他呢?”   “有几个营销帐号的水军在推动,没有找到关联人员,看着像是单纯的博眼球涨名气,没有什么幕后黑手,你看怎么办?”   “这样造谣生事的营销号怎没没人清理?还有泥石流中和我有关的信息筛查一遍,全部清除,网上和我有关的照片全部消失。”   “好。”   北洋扫了眼电脑接着说:“找到地方报社的记者,让刘家村的事情报道清楚,除了我和南雪的真实身份,当晚泥石流的事情按实写,我不希望她再因为这件事受到干扰,网上的舆论方向只能是正面的,懂吗?”   “懂,那我去安排了。”   北洋挂断电话,心里的火气一点都没有降下来,硬生生压成一股气,这么点事情还能闹出来。乱七八糟的评价猜测,恶意中伤,偏偏自己还没办法名正言顺地站出来谴责。   挂着官方的名号,只会越抹越黑,连自己在乎的人都保护不了还当什么局长啊。   北洋闭着眼,脑海里掠过最近的人事物,看来有些东西,还是得握在手里才行。   坐在咖啡厅的包间里,任子君有些忐忑,表哥怎么知道南雪老师的事情啊?   任子君接到北洋电话的时候,正在网上极力地发文维护南雪。自己惹出来的祸总是要出点血还的,他已经在电脑面前熬了一天了,召集各路大神帮忙,只是效果不是很好。   任子君打开电脑再次整理了网上舆论导向,把相关信息也总结了一下,在北洋进来的时候长大了嘴巴看向他:“你,你就是和南老师一起去泥石流村庄的局长?”   北洋眉心微敛,浑身上下由内而外地散发着寒气:“网上传出来的?”   任子君收回目光,今天表哥有点吓人:“没没没,是我猜的,前段时间我听见外公和你聊东望山的事情了,刚好南老师也忙的是这个项目。”   “你很讨厌南雪老师?”   任子君敲电脑的手一顿,把电脑推到一边,正经地说:“怎么可能,相反,我很喜欢南老师,本来这个专业我不喜欢的,南老师来了以后我觉得很不可思议。”   北洋抬头示意任子君接着说,喝了口咖啡,中午到现在晚饭都没吃,不过也没胃口就是了。   任子君仰躺进沙发里,望着天花板自言自语:“高考那会儿没什么想学的,除了喜欢打游戏啥都不想干,这个专业也是觉着外公会开心就报了,没打算认真学来着,我从小到大看外公干这行,没觉得有什么好玩的。”   “出来一堆石头,就是泥巴,脏兮兮的,还有就是一堆材料,有什么乐趣呢?”   “不过啊,南老师有了不一样的看法,她刚来那天啊,穿着长裙子像去度假的,人长的也漂亮,淡淡地笑着,可我却觉感受到了一点清冷孤傲的气质,就坐下来听她讲课了。”   北洋听他啰哩啰嗦的,冷冷扫他一眼:“那上次最美讲师怎么回事?”   “当时就是觉得这样老师肯定能引起话题,提高我的网络人气,没多想就发了。”弱弱地叹了口气接着说,“事实证明,真的火了!”   接到北洋带着杀气了眼神,任子君只觉得后背发凉赶紧说:“不过后来我就没发过南老师正面照了。”   “后来她上课我都去,觉得这个老师不只长得好看,专注的样子特别吸引人,就忍不住让人想知道她在学什么,就这样成了南老师的脑瘫粉。后来的视频也只是想送个礼物给她,谁知道会变成这样!”   任子君说完,小媳妇似的窝在沙发里一动不动,等着被训。   北洋盯着着任子君,眼神凌厉,屋子里安静了下来,弥漫着浓浓的咖啡味道。   最后只是警告道:“这次的事情我会处理,不要再有下一次。”   想到学校还有一群二十左右的小伙子像任子君一样喜欢南雪,心里很不是滋味,但还是若无其事地说:“南老师以后会是你嫂子,不要再骚扰她。”   无视任子君目瞪口呆的造型,接着陈述道:“等这件事过去我就会带她回家,你先不要告诉家里人,免得又被人打扰。”   那句“被人打扰”就是当头棒喝,砸在任子君心头上,南老师都有男朋友了,还要见家长。那他呢,内心点点悸动彻底无处安放了。   任子君觉得自己失恋了,喜欢的人变成嫂子,偏偏哥还很优秀,自己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对着北洋呆呆地点点头,一句话都不想说。   北洋从咖啡馆里出来就接到自家亲妈打来的电话,北洋坐进路边的车里,接起电话:“妈?”   对面北洋妈妈听到北洋接电话,轻柔地询问:“洋洋啊,我回来S市了,你今天回家吃饭吗?”   北洋这才想起最近忙得已经许久都没有休息了,还有二十多天就要过年了,靠着座椅,闭着眼说:“最近事多,今天不回来了。”   对面的人仿佛已经预料到这个结果,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失落,贴心地关怀说:“忙也要注意身体,按时吃饭,有时间回家吃饭啊,还有那个姑娘也一起,你外公都念叨你好几遍了。”   北洋想起外公以前还想过撮合自己和南雪呢,这回老头子又该得意好久了吧!   “妈……”北洋觉得自己的脸突然有些热,话已经脱口而出了,“过几天吧,我带她回来!”   电话那头明显一愣,然后带着明显有些激动的笑意开口:“好啊,那妈给好好准备准备啊!”   “谢谢妈。”   北洋挂断电弧,仔细地捋着整件事情,自家表弟任子君虽然顽劣了些,倒是真心在维护南雪,挖出流言的人也没有什么问题,跟风的网友,偏偏不早不晚在这个节骨眼上,难道真的只是个意外?   曲修远在知道沈慎的身份之后,内心尴尬无比,只能真诚地道歉。沈慎一拳打了回来,倒是很大方地原谅了他,两个人反倒是结成了寻找南雪的同盟军。   路静言学校还没放假,晚自习的时候接到余浚川的电话。   “小路子,你知道南雪再哪里吗?”   “东望山啊,她不是有项目,去东望山调研了吗?”   余浚川很疑惑,“不是从东望山回来了吗?”   路静言也有些奇怪,余浚川和南雪关系一直挺好的,除了她和魏卫,这位也算得上是男闺蜜了,南雪没有告诉他吗?   “这次是另一个项目,说是要徒步登山,估计山里面没信号吧!”   余浚川更是惊讶,所有人都急死了,合着正主根本不知道呢?   “那你知道网上的新闻吧?到底怎么回事啊?我们都快急死了!”   “我们?你和谁啊?”   余浚川看了看坐在沙发山直勾勾盯着自己的两个人,只好解释道:“南雪的表哥,也是我表哥,我姨妈是南雪的舅妈,懂了吗?”   正在计算学生试卷成绩的路静言,笔下一顿,八十几分来着,放下笔算了算南雪和余浚川的关系,开口:“哦,懂了,然后呢?”   电话开着扩音,两道目光直射过来,余浚川简直要崩溃了:“南雪的新闻,到底怎么回事,还有那个神秘人物到底是谁?”   路静言大致明白为什么南雪没告诉余浚川了,登山什么的风险还是有的,估计她不想家里人担心吧。   “别担心,那个人是北洋,我看到新闻了,他会处理的。”   她还是很相信北局长的实力的,尤其是最近魏卫通过各种渠道收集到一些信息之后。   余浚川还没闹明白怎么回事呢,电话被曲修远拿走了。   “北洋是南雪的男朋友”   路静言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估计是南雪的哥哥吧,这个人南雪倒是提及过,没有任何防备地开口:“是啊,不过在一起没多久,那个表哥啊,南雪应该没事,别太担心!”   挂掉电话,沈慎磨拳檫掌只想把南雪拉出来揍一顿,整天跑各种危险的地方不说,谈恋爱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他们一声,倒真是管不了啊!   曲修远则在思考着,北洋,原来如此,没记错的话,他曾经不那么凑巧地帮过自己的情敌,现在还累死累活给情敌送材料,还真是难得地犯/贱啊!   余浚川目瞪口呆地回忆着过去,以前就觉得这两个人般配,果不其然凑成一对了吧,神算啊!   三个男人占据了三个不同的角落,各自酝酿着自己的内心戏。   只是可怜北局长,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一群人给记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度陷入自我怀疑的作者君 还在继续更文中~~ 不过是不会坑文的 会按照节奏更下去   ☆、关于爱情   当天晚上,北局长独开车回南湾,只是刚到小区门口,就被两辆车拦住了去路。   刺耳的刹车声音,北局长的车被卡在了小区路口,后面一阵喇叭的声音起伏,然后拐了个弯进了小区。   北局长从下午到现在快十点了,一直在忙着调查关于这次网上事件的幕后,终于等到王子睿把网上的东西清理干净了,风平浪静了下去,却在自己门口被堵了,倒是有趣。   刚准备下车,却接到一个老同学的电话,余浚川难得地有底气地开口:   “北局长啊,听说南雪是你女朋友啊,前面这辆车是南雪哥哥开的,旁边这辆车是南雪另一个追求者开的,大家伙以后都是要见面的,要不咱们出来聊聊?”   Y中门前是一条河,沿河都是一些棋牌室烧烤摊,四个男人,找了张靠岸边的桌子坐下。   好在大家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文明人,没有一出手就打起来,毕竟打过一架的曲修远简直都要后悔死了。   沈慎率先开口:“我不管你们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南雪!”   余浚川一根筋,不懂沈慎为什么这么着急,路静言说过这次给南雪的准备很到位,开口问:“现在联系南雪干嘛?舆论那么紧张。”   曲修远被沈慎这么一说也有些担忧地看过去:“怎么回事?”   沈慎看着北洋,眼底全是不满:“上次泥石流都有过一次教训了,怎么还让她上山了?”   北洋也担忧南雪,只是,南雪执意要这段时间上山,他已经做好好多准备工作了,但是一周多的时间确实是抽不出空闲时间。   虽然听沈慎这么说,他也有些自责后悔,却敏锐地发现沈慎手紧紧握着茶杯,紧张得有些过分。   不动声色地开口:“南雪不能上山吗?她的自由不由我说了算!”   余浚川被北洋的话惊呆了,如此不负责任的话不是他的作风啊!曲修远也不满地看过去,南雪喜欢这么多年的人就是这么一个人渣?   沈慎手一顿,茶杯拍在了桌上,握拳忍耐着,看向北洋:“你说什么?”   北洋没有接话,诚恳地问:“为什么南雪不能上山,表哥总得给我个答案吧!”   沈慎倒是一愣,为什么?   “很多年前,南雪的父母就是在东望山遇难的,南雪一直不知道具体情况,东望山不适合南雪!”   有望向北洋,“南雪也许也不适合你!”   当着另一个情敌被南雪的家人如此评价,北洋并没有生气,倒是心头对另一件往事有些疑惑。   他笑了笑,转头望向自己的情敌,曲修远:“曲主任,曾经你和南雪在大三那年一起参加过暑假项目,能不能告诉我,在那之后,南雪去了哪里?”   说起来突然发现曲修远是自己的情敌,北洋还真的有点不适应,上一次省城的事情还欠他一个人情呢!   后来南雪噩梦之后,他特地再查过南雪的资料,想解开南雪的心结。   不曾料想会在一张项目表上看到曲修远的名字,结合上次突然消失的T市主任,今天看到曲修远那一刻,他便大致明白了始末。   曲修远对北洋的问题十分不解,想了想也没什么特别的:“回苏市了,我和她一起去的火车站。”   倒是沈慎听到这个回答突然抬头:“南雪并没有按时回家。”   “什么?”   曲修远和北洋同时开口,曲修远是奇怪,当时明明是苏市的票啊。   而北洋则是震惊,如果说王子睿的调查出了错误,或者被误导了,那是不是他曾经的猜想就没错了?   沈慎不懂这两个人为何如此惊讶:“她回来之前出去玩了几天,比预计的时间晚。”   “台岛地震的时候,我在震中的位置,当时我遇到一个女孩子,我没有看清她的脸,我看到了背影,和南雪一模一样!”   北洋猛然间有些红了眼睛,往事对他来说,就是求而不得终于放弃的岁月。   “你是说,地震的时候,南雪在台岛?”   沈慎是真的不知道那段时间南雪经历了什么,南雪的归期意外推迟,回到家里的时候外婆已经生病了。   没有回答,答案却在不言中。北洋并不在意沈慎的回答,他茫然地点点头:“如果南雪在地震后才回家,就极有可能是她。”   沈慎想起南雪回到家的时候状态就很差,还只以为来回奔波劳累,从没想过她会去台岛。   如今看来,也许一切都不是偶然,只是剩下的故事,就是有南雪自己清楚了!   沈慎看着这个沉浸在往事中的所谓的男朋友,内心更是担忧极了,却也知道去东望山必然是南雪的主意:“地震,泥石流,每一次都是这样,不管是不是偶然,赶紧联系南雪。”   他这个妹妹啊,天生就多灾多难,似乎总是和这些意外有仇,每次不听话乱跑,回来还是一身伤痛,让人想教训都不知道从何下手。   沈慎这句话倒是让其余三个男人心神一震,这样小概率的事情总是发生,剩下的事情他们都几乎不敢相信。   北洋抹了把脸,从思绪中抽离出来,拿出手机,查了查全球定位系统。   上次南雪离开的时候,送给南雪的那把钥匙一头是指南针,一头是口哨,但最重要的是里面安放着定位发射仪。   只是,下午还能看到的信号,这次没了。   北洋的眼神变得凝重了起来,加上沈慎的话,更加的担忧不已。   许是命运弄人,原本一片平和的东望山被突如其来的寒冷空气卷席了。   东望山。下雪了!   第二天中午,大雪终于停了下来。   两架直升飞机徘徊在东望山的上空,北洋紧紧地捏着手里的对讲机,拿着望远镜仔细搜寻着。   终于在一片空地里发现一个临时搭建的小棚子,用木头简单地堆积起来,顶上还挂着颜色亮丽的布料。   从软梯下去,小棚子里丝毫没有动静,北洋几乎挪不动步子。   还好后面跟来的沈慎朝救援人员吼了声:“愣着干嘛,救人啊!”   医院,南雪醒了过来。   只是腰上是什么东西,自己抱着的又是什么?   南雪动了动手,惊动了身边的人,北洋低头,伸手顺了顺她的头发:“醒了?”   嗓子疼说不出话南雪只得点头回应,挣扎着想坐起来,北洋翻身下去,扶着她坐起来,给她垫上枕头坐起来,倒了杯水拿了根吸管递到南雪嘴边。   南雪喝完水,缓了一会儿,看向北洋,却一直相对无言。   北洋捏着南雪的手,还有一点青紫的痕迹,有轻微的冻伤。   那会儿在雪地里,后面下来的救援人员小心地拆开棚子,所有的人裹在睡袋里围在一起,像企鹅一样的姿势,只是棚子都拆开了也不见动静。他几乎不敢迈步,生怕下一步就失去了什么。   他伸手紧紧抱住南雪,还是嘶哑的声音:“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了。”   地震,泥石流都曾经绝让他望过,可是雪地里那一幕却比自己倒在地震的废墟里更让人恐慌。他想自己真的是沦陷在这大雪纷飞的天气里了。   南雪听着他的心跳,很温暖,再也不是雪地里面没有知觉的状态了。   她知道,这一次,是他救了她。   出院后,南雪看着电视里的新闻播报,调研队员遇险被困东望山,搜救人员成功救出八名队员。   更令世人震惊的是,东望山悬崖上发现一株新的梅花品种,据说是搜救人员在直升机上无意看到。   这株独一无二的晚水梅花,如今已在申请世界级权威品种。   南雪翻开沈慎给他的书,是他父亲写的关于园艺品种,最后一页是一张手稿,写着:   晚水科梅花,此种梅花复瓣性很强,且香型清香幽雅,是十分珍稀的梅花品种,曾在东望山发现一株,后无踪迹。   所以,他找到了父母亲汲汲一生执着的东西,她是不是也该找到自己的一生所求?   半年后,东望山腰立起了一块墓碑,碑上刻着三个字:沈雪之。   两个人的合墓,一个人的名字。   另一端,一场浪漫唯美的婚礼也在山脚下拉开序幕。   他说:“你愿意嫁给我吗?”   她说:“我愿意。”   那么平凡而神圣的对话,绑住了两个人的岁月和未来。   婚后,他和她相拥而眠,低头亲吻她的耳朵,说:“我知道你都记得!”   南雪迟疑:“记得什么?”   他志得意满地低笑:“记得你曾经为了我,半路下了火车转站到台岛去找我。”   南雪惊:“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他眼含深意地看着她:“是吗?听说当时你暗恋我?”   南雪简直震惊:“有吗?我怎么不知道,我记得明明是你先开口让我做你女朋友的。”   他想了想,眼神宠溺,话锋一转:“好吧,老婆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南雪反问:“听王子睿说,你有个喜欢的人?”   北洋认真地说:“是的。”   南雪追问:“那你更喜欢她还是我?”   北洋好笑:“她不就是你吗?”   南雪严肃:“认真回答!”   北洋埋首她颈项,呼吸如羽毛轻抚过:“地震中那次,我没忘掉的只是地震的那个心结,后来遇到你多了个泥石流的心结,可是真的和你在一起了,我爱上的是你,知道吗?”   南雪摇头:“不懂!”   北洋对视着她的眼睛:“我爱你,现在的你,不是因为地震或者泥石流,而是因为你!懂了吗?”   南雪笑:“懂了,是你先说爱我的!”   关于爱情,北局长完败! 作者有话要说:  特意说一下 知道曾经的人是南雪 感情线基本结束了,反正是死心塌地,掏心掏肺~~甜蜜蜜到底了~~~ 这是作者第一本书,诸多不足之处,尽可拍砖,接受一切批评和建议,热烈欢迎! 比计划少写了些,主要是后面想写的和前面文风对不上,接着不如就此完结。写这本书最初就只想写暗恋,想写一些小甜蜜的东西,如果有读者君读到这里能感受到一点东西,那就已经是我最大的幸福了,我码字的初衷也就达到了! 接下来还是会接着写文,如果有机会再次相遇也希望大家赏脸看上一看,后面还有一些小片段番外,还是很甜蜜。修远的番外是学生时代的,略沉重,预计不更了,希望是个甜蜜的结局,大家看过一笑了之便好^=^~   ☆、番外片段   片段一 往事   南雪独自望着19楼下的夜空。   其实她从不曾忘记过那场地震,只是北洋提及,她不敢回应,这么多年过去了,是现在的我们要在一起。   你知道吗?   片段二 失联   东望山两千多米的地方,南雪和一群人茫然地看着飞雪的天空。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却突然变天了。   温度过低,本来厚厚的防寒服现在根本不能抵御骤然而至的寒冷。   又一次,生死边缘徘徊,南雪只觉得世事无常,或许这就是命吧!   她想起那个夏天,热浪熏人的季节,太过闷热的教室。   晚自习后所有人都走了,最后一个收拾好书本的她随意地爬到了天台,今晚有双子座的流星雨,只是临考在即,无人在意!   在楼梯转角口,她却听到有人在说话。   那人说:“爸,是不是高考成绩可以换我一次自由?”   那时候她想,原来没有自由的不是我一个。   片段三 宿命   从酒店出来,外面还是寒风吹着,凌晨的街道没有行人。   原来南雪真的是地震中的人。   原来,心动和放不下,都只是因为是她而已。哪儿也不想去,站在深夜的街头,突然间,他有些信命了,逃不掉的终究逃不掉。   可是现在,他知道最重要的是确保南雪平安无事,虽然他交代过齐焌,还收买了那两个当地人,只是南雪就仿佛磁铁一样,却每次都能遇到这样的事情。   虽然都化险为夷了,北洋还是越想越觉得心惊。   片段四 情敌   曲修远告诉北洋T市发生的一切,关于东望上成了一座空山。   想起不久之前,王子睿拿来了自己上司的隐秘资料,原来,自己老丈人追求的东西看上的人还不少啊!   半年后S市政局大变,两大副市长下面力量瓦解,终于是归于安稳。   真的是最美情敌!   片段五 体能   南老师:“太难受了,学校老师居然还要体测,还有运动会,每次都是我参加!”   北局长:“为什么?”   南老师:“因为我体能最好啊!”   北局长:“是吗,我们比比?”   “好啊。”南老师抱拳行礼,却被北局长拦腰抱起,“喂喂喂,干嘛呢?”   “你明天不是要比赛吗,现在,体能训练!”   关于体能,南老师完败!   片段六 市长   新闻上说,北局长变成了北市长。   南雪奇怪:“之前的副市长为什么没干上去呢?”   北局长随口答:“我长得帅吗?”   南雪不明白:“这有关系吗?”   北局长贴着南雪的脸:“那你为什么看电视不看我?”   南雪默:“说正事!”   北局长委屈:“他们都是坏人!只有我才是好人,所以当然是我啦~”   片段七 定情信物   南雪生日,北局长送出一份礼物。   打开一看,是一本精美的手绘,惊奇:“你会画画?”   “会啊,现在小学生幼稚园就开始学画画不是吗?”   “也是哦!”   北局长最近越来越放浪形骸了: “当然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不是最大的礼物!”   南雪突然想起那句:“雪儿,今晚我留下来,可好?”   鸡皮疙瘩掉一地!   只是北局长却接到:“我为你画的世界,喜欢吗?”   南雪尴尬地笑:“不好意思,我以为你要说,你才是我的全世界!”   北局长满目深情:“不,我的世界在你手上!”   片段八 数星星   明天要去见魏卫路静言了,南雪问:“星星你都记下来了吗?”   北局长自信满满:“记下来了!”   不是吧,银河系有两亿多颗行星啊!   南雪说:“那你背给我听一下。”   北局长搂着南雪的腰:“我的每一颗星星都叫做南雪,你怎么看?能过吗?”   甜笑:“能啊,你是我的北极星!” 作者有话要说:  抱拳感谢!鞠躬! 新坑求点击: 青梅五千岁 小说书本网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有。